“殿下这衣服……”欧阳站在身后欲言又止。
盛宣知皱着眉打量着,一本正经,严肃之极,好像在思索国家大事:“这衣服配金腰带俗了点,把那条犀角白玉带拿来。”
欧阳哎了一声,身后的小黄门立马出门而去。
盛宣知沉迷自己的衣服,突然抬了头,看到欧阳泛流的脸色,脸色一顿,扯了扯衣袖,谨慎又状若不经意地问着:“不好看吗?大红色穿起来很奇怪吗?”
欧阳的话在嘴边徘徊不知如何说出口,脸色沉重又犹豫。
“哈哈哈哈,不是,殿下你怎么了,好像我家的孔雀开屏了,哈哈哈哈,你这衣服是不是太艳了点,哈哈哈,不是,你这个人不是想来就穿黑蓝青三色吗,今日怎么穿起红色了,哈哈哈哈,好奇怪,好可怕,哈哈哈哈。”
不知死活的笑声在空荡的屋内骤然响起,斐善和爬窗爬到一半,一抬头就笑得直不起腰来,蹲在窗棂上拍着窗花直笑。
欧阳心中咯噔一声,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脸色黑沉的殿下,为冒死撩虎须的斐郎君鞠一把泪。
“夏及晨。”盛宣知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
原本守在门口的夏将军拔剑而出。
“等等!有话好好说,我今日来是有要事的。”斐善和猝不及防对上大内第一高手,不由叫苦连连。
盛宣知面无表情地看着在院中缠斗的两人:“先打他整日不走正门就爱爬窗的腿。”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有事,是姨母叫我来的,是姨母。”斐善和大叫。
等斐善和被夏及晨提溜着回来时,一脸颓废萎靡之像,整个人趴在夏及晨身上,一见到盛宣知挣扎着,扑倒他身上,揪着他衣服,可怜又委屈地说着:“你怎么叫人打我,你果然变心了。”
盛宣知把他推开,小心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眉也不抬一下:“还想被打?”
夏及晨长剑叮的一声露出一点锋芒。
斐善和从善如流地站好,嘴里不正经地调笑着着:“我听说太子妃有了人选,特来给你把关一下,免得你整日沉迷正事,分不清人间绝色。”
盛宣知随意一笑,轻轻一声:“嗯?”
直觉敏锐的斐善和立马嗅出杀气,眨眼就一本正经地收敛着笑,认真陈恳地说着:“汴京的事情,姨母听说了,气得大骂官家好几天,把我打发出来,让我来问你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太子殿下接过小黄门递来的腰带,神情淡淡的,无所谓地说着:“海将军费心了,如今燕云十六州局势紧张,内忧外患,无需操心汴京这等没齿之事。若是无事,你便回去帮海将军吧。”
斐善和的眼睛黏在那条腰带上,脸上眼睛写满八卦二字,一双脚黏在原处挪不动,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求生欲。
“你真的要娶苏家那个七娘子啊。”他不怕死地问着。
燕云十六州虽远离汴京,却因地势特殊对朝堂风向极为敏感,更别说太子汴京所布之局,海家推波助澜,搅乱风云。
太子所做的打算,他清清楚楚。
盛宣知手一顿,突然响起一件事来,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眯着眼,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八卦的斐善和。
“你,觉得七娘子如何?”他神情温和地问着,态度突然转变,好似兄弟闲谈,瞬间给了斐善和蹬鼻子上脸的梯子。
“背后如何能议人长短。”他自己拖了张椅子坐下义正言辞地说着,不过很快话锋一转,“不过听闻七娘子已被殿下收入麾下,如今也不算外人了,不过是日常聊天罢了。”
“七娘子绝色。”他摸着下巴认真说着,完全忘记去看殿下的脸色了,“当真是千秋绝色,悦目佳人,世间少有。”
欧阳太监想着毕竟也照顾过斐郎君几年,救人如水火,用拂尘轻轻推了推他的背,没曾想二愣子斐善和疑惑地抖了抖背:“太监推我做什么?”
欧阳脸色一黑,盛宣知眼神轻轻扫了一眼他,他立马眼观鼻子地站好,再也不理这个自寻死路的人。
“还有呢?”太子殿下继续温和问着。
斐善和摸着下巴认真说着:“就是凶了些。”
“我每次见她好像都没有好脸色。”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可怕,见到她不知为何总是想起政事堂的范相公,这张嘴真是令人敬谢不敏。”
也不知这话哪里戳中太子了,不可思议地让太子脸色阴霾渐散,露出一丝笑来,不由附和一句:“这嘴确实有两把刀子。”招招戳人心肺子,时常气的人侧夜难眠。
斐善和拍手:“可不是,明明是那婢女含糊其辞说她要找我道谢,没想到她捡到我跟见到鬼一样,张口就……”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殿下噌得一声站起来,一时不察连人带椅摔在地上,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脸色阴沉的殿下,突然捂住嘴:“我不是,我没有,我胡说。”
是的了,之前苏锦瑟被打就是传闻七娘子心悦斐郎君多年,不论是不是真的,其中一个当事人可不是落在他手中了。
屋外守门的黄门听着里面的尖叫声,抖了一下,又想着这次斐郎君又是为何惹了殿下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