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单薄,苏家现在可是太子妃娘家,苏大郎君名震太原,入京赶考只需要路上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斐郎君见义勇为,不就完全合适。”
“即便如此汴京城门斐郎君只要靠近就会被请进宫内。”老太太不是没有心动,但还是冷静分析着。
“那就看斐郎君自己的本事了。祖母真的觉得汴京对燕云防备已久,燕云难道在京中毫无根基。”苏锦瑟抛下一个大饵,如湖边垂钓一般诱惑着。
“怎么受伤?”老太太捏着佛珠,沉思后淡淡说着。
“自然是真的受伤。”苏锦瑟笑说着。
“不可。”老太太断然拒绝。
“苏家不想在汴京立足了吗?大哥才学如何祖母比我更清楚,只要大考之际扬名立万,他日太子接苏家入京顺理成章。”
老太太沉默,苏锦瑟每句话都戳着她心肺,字字说到她心坎里。
“你为了一个姨娘生的庶子也是煞费苦心。”老太太舒了一口气,嘲笑着,“苏家不会亏待他。”
“可我怕祖母用他制约我啊,影响我的发挥啊,我自幼念旧,姜姨娘于我有大恩,她的孩子我自然是要保护的,大哥端方如君子,苏家我是信他的。”苏锦瑟毫不遮掩,她歪了歪头,恶意又无辜地笑着,“你看,一个与我不过是小恩的良姨娘,祖母都能利用到极致,我可不是要防备一些。”
苏锦瑟笑,老太太沉默。两人对视着,最后都移开视线。
“斐郎君那边如何去劝。”老太太退让一步,算是默许了她的要求。
苏锦瑟自信保证着:“祖母听着消息便是。”
屋内沉默,沙漏沙沙作响,守门的都是心腹,今日的话止于帷布后便戛然而止。
“七娘子还有什么对策要献的嘛?”老太太咬重两个字问道。
苏锦瑟摇了摇头:“还有一件小事,当真很小,管家之前与祖母说过我的要求吧,我不搬回随波院,良娘子也住回如花阁,不要再赶出去了,我只要我现在所在院子的隔壁院落。”
“说过了,然后呢。”
“我想要自己挑一些仆从。”苏锦瑟笑,无辜极了。
老太太怀疑她又要作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给你们安插眼线的时候到了啊。”她煞有其事地感慨了一句。
“滚出去。”
“当年那场落水,何为没把她淹死。”老太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恨恨说着,“若是死了,苏家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的。”
一直沉默的莱嬷嬷低声说道:“在太原护着的人多了些,只要去了汴京,这些人鞭长莫及,七娘子自有苦头吃。”
“罢了,这步棋到底走到这一步了。”老太太一直强撑的背佝偻了下来,眨眼憔悴了许多。
苏锦瑟出了院子的时候,翠华一脸崇拜地说着:“姑娘在里面说什么,真是厉害,我回头看老太太的脸跟锅底一样黑。”
苏锦瑟抱着暖炉,懒散地低垂着眉眼,随意说着:“随便聊聊而已,祖母年纪大了,真是不禁逗。”
翠华啊了一声,突然说道:“肯定是姑娘说话气人,虽然气得好,不过姑娘总是气人。”
“啧,怎么说话……”
“她说得不对吗?”
苏锦瑟猛地抬起头,看向出声的地方。
只见太子殿下穿着月白色毛领长衫,肩罩狐氅,面如美玉,宽肩窄腰,一双琥珀色眼珠看向站在远处的人。
“太……太子……”翠华尖叫,话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身后的欧阳泛流无奈地拖着她的身子说道:“对不住了七娘子,你这丫鬟不好安抚。”
苏锦瑟的视线落在盛宣知身上,把他和记忆中的孟识连在一起,好像哪里一样,好像又不一样了。
偏远的小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两人皆是沉默。梅花淡淡的幽香包裹着两人,两个人明明不久前才见过,可如今突然有种好久不见的唏嘘、
盛宣知眉心蹙着,苏锦瑟刚才还伶牙俐齿的很,以前教训猫发财也是嘴巴灵活,对着孟识也是嘴上一套动作一套,甚至早上还敢把那些物件还给他,可现在怎么像个傻子一样站着。
他刚一动腿,苏锦瑟下意识撒腿就跑。
盛宣知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拽住苏锦瑟,他的手指触及眼前之人温热的手腕,突然心神激荡,无数事情在眼前回荡。
是她懒洋洋地披散着头,抱着猫发财的无聊样子。
是她读书做小抄都考不好的狡黠样子。
是她浑身是血跌坐在地上的无助样子。
是她陌生看着自己的欠打样子。
最后是她刚才愣愣看着自己的样子。那双黑色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语,可都掩于唇口,不再诉诸与人。
“跑什么,我说过我会保护好你的。”盛宣知把娇小的七娘子抱在怀中,闭着眼,死死地掐着她的胳膊,恨不得把她整个人糅在怀中,才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漫不经心,浑然无所谓的混蛋竟敢把他忘记。
苏锦瑟闭上眼,伸手环住盛宣知的腰,清晰地感到他逐渐僵硬的身体,温热的躯干,清晰的气味,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真实,她的猫发财终于出现了。
她嘴角露出笑来:“我现在下棋学得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猫发财好像被渣女骗财骗色的委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