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星吃了止疼药后容易犯困,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面有很多张熟悉的面孔。
校文艺社团,并不是很难进。
槐星当时正是初三,学业关键的时期,班主任其实不赞同她进文艺团,还请她去办公室谈话了很久。
槐星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她站在办公室里乖乖听完班主任的教诲,“老师,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班主任很欣慰。
槐星下一秒又说:“但我还是想试试。”
班主任头疼看着她,“我是为你好,万一你因此耽误了学习,成绩下降就得不偿失。”
槐星很认真听完她说的话,睁着一双漆黑的圆眼睛,她思考半晌过后问:“老师,第一名很难考吗?”
“……”
“我也没考过第二名,不太懂。”
“……”
“其实我之前也没怎么认真听课,好像每次都是第一,我觉得保持这个成绩应该不是很困难。”
“……行行行,你出去。”
蒋春绮知道这件事后将槐星好好说了一顿,语气倒是不太重,但态度十分严肃,觉得孩子处在青春叛逆期,若是任由她胡来,迟早要出大事。
槐星安静听着,不反驳,也不肯妥协。
蒋春绮拿她没有办法,睁一眼闭一只眼,就当这件事过去了。
校庆将近,社团每天都要彩排,时间就定在傍晚的自习课。
报春市的夏天,绵长潮湿又炎热。
教室窗外,枝繁叶茂,一片翠绿。
槐星只是节目里无关紧要的人之一,为了合唱找来凑数。
江从舟每天都背着他的大提琴,槐星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会拉大提琴,他站在台上,冷淡的表情,眼神近乎淡漠。
他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清冷遥远,像栖息枝头的天上月。
槐星因为个子矮,被安排在第一排最右边的位置。
江从舟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她忘了跟唱,眼神早已飘到江从舟身上,偷偷地、专注的看着他。
少年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腰细腿长,衬衫下摆打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灯光下照的比纸张还白净,额前有几缕乌黑的碎发,哪怕是侧脸,也非常好看。
鼻梁挺直,肤白胜雪,嘴唇薄薄的泛着水水的红。
纤瘦的脖颈,挺拔的身姿。
彩排结束,又累又热。
舞台下的座位,坐了几个人。
周承安和宴序是来看江从舟的热闹,翘着二郎腿坐在下面,“江从舟,我们很渴,快点给我们买水喝。”
宴序掀起高贵的眼皮,吊儿郎当地说:“我要喝二十块的百岁山,低于这个价位的水没法进嘴,懂?”
江从舟放好大提琴,挑了挑眉:“你也配?”
宴序似笑非笑,“校草这点钱都没有?”
江从舟坐在舞台边,仰头喝了口水,顿了顿,说:“有是有,就是不想给你花。”
宴序哦了声,“也行,把乔向晚的电话号码给老子吐出来。”
手机号还是他要来的。
狗东西。
翻脸就不认人。
连水都舍不得。
二十块钱很贵吗?他装什么穷?
江从舟双腿悬空坐在舞台外侧,仰头喝了口水,笑笑没作声。
槐星站在另一侧,眼睛往他们那边偷偷瞟了几眼,纤瘦明亮的少年拥有最漂亮张扬的脸孔,嘴角存着淡淡的笑意,弯起来的眼尾比天上的小月亮还要漂亮几分。
江从舟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可槐星其实也早就发现了他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真心开怀、没有任何疏离的笑容,只会出现在熟悉要好的朋友面前。
宴序有些不耐烦,吐字道:“矿泉水。”
江从舟想了想,“我给钱,你去扛两箱。”
宴序呵呵笑了两声:“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狗。”
江从舟撩了下眼皮,深深看了他两眼,意味深长道:“你如果真的很想当我的狗,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宴序被他这个眼神看得犯恶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滚!”
江从舟最后还是请所有人都喝了饮料。
槐星拿了罐百事可乐,冒着冷气的饮料瓶紧紧握在手里,她还有点舍不得喝。
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在心里唉声叹气,她很想找他说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能聊些什么。
原来你会拉大提琴?
你拉琴还挺好听的?
我的自行车坏了,放学你能载我一程吗?
她和他认识快两年了,也算关系还不错的好朋友,蹭个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各种话题在心中过了一遍。
槐星鼓足勇气,努力保持镇定的表情,慢吞吞走到他面前,“江从舟。”
江从舟稍稍偏过脸,“有事?”
槐星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坦荡,“我的自行车爆胎了,能蹭蹭你的车吗?”
江从舟也没有马上答应她,想了一会儿,说:“放学跟我一块走,带你去修车。”
能得到这样一句话,槐星已经很开心,她点点头:“嗯,好。”
周承安和宴序和槐星也之前见过很多回,早就认得她。
宴序听见她和江从舟说的话,顺口搭了句:“学校后门那条小巷子里有修车的老师傅。技术好,价格实惠。”
周承安接着宴序的话说:“放学就带她过去呗。”
槐星跟他们说了声谢谢。
宴序在她跟前少了几分懒散,敛神正色道:“应该的,不用客气。”
第二次排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