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舟沉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眼底腾起的冰冷漆黑的寒意久久未散,微微抿直的嘴角,平添几分冷意。
槐星偷偷打量了两眼他的神色,她记得?江从舟只有在非常生气的时?候,脸色才会难看成?这样。
她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催促。
槐星也怕她开口,江从舟就把他助理工作失误的怒气撒到她头?上。她犹犹豫豫,过去好?一会儿?都没作声?。
江从舟撂下手中的钢笔,眉眼间极冷的神色稍许缓和,“抱歉,可能还需要再等?些日子。”
但槐星真的有点等?不及,“我陪你去补办吧。”
她很认真的在帮他解决问题:“市政中心就能办,拍完照片第二天就可以?去拿证了。”
江从舟垂眸沉思,一阵沉默过后,他抬起脸定定看向她,轻笑了下,声?音有点苦涩,“一刻都等?不了吗?”
“夜长梦多。”
既然决定要结束,就不应该再拖延。
长痛不如?短痛,画上句号才是真正的结束。
江从舟望着少女诚挚的眼神,漆黑的眼睛珠子,水润干净,里?面满满都是坚定。
她好?像很固执,很倔强。
认定的事情,死都不改。
江从舟看着这双眼睛,忽然间明白他的拖延是没有效果的。并没有办法让她改变主意。
他考虑了很久,轻轻叹息:“下午我带你去民政局。”
槐星愣了有两秒钟,“好?。”
离两点钟还差三个小时?。
江从舟说:“先去附近吃个午饭吧。”
槐星早上出?门?匆忙,肚子正饿,她木讷点点头?,还是说:“好?。”
江从舟当着她的面镇定自若从抽屉里?拿出?证件,塞到她的手里?,“你先帮我收着。”
槐星低头?看了看掌心里?的证件,才反应过来他之前骗了她。
他的身份证件根本就没有丢。
他是故意的。
槐星一时?心情复杂,搞不明白江从舟为什么要故意骗她。
难道他不想离婚吗?嫌麻烦?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江从舟拿起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整理好?衣服后,朝她投去一眼,“走吧。”
槐星攥紧手指,慢吞吞跟在他的身后,同他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江从舟推门?的瞬间,外间的低声?议论戛然而止,一个个表情讶然看着江从舟身后的女人。
江总的妻子,新来的实习生,长得?是真漂亮,让人吃惊的是她的年纪真的太小了。
大学还没毕业,以?前也没谁猜得?到江总喜欢这种类型。
路上无?话可说,槐星忍受不了死寂的气氛,“中午吃什么?”
江从舟不挑食不忌口,反倒是他身边这位小姑娘口味很挑剔,“泰国菜?”
槐星很满意,“可以?。”
还是上次那家餐厅,位置好?像也差不多。
江从舟没怎么动筷子,吃了两口就只顾着看着她。
槐星吃东西的时?候更像小动物,脸颊鼓鼓的,垂首低眸透出?几分羞怯软弱的姿态,眉眼一如?既往的天真。
槐星垫饱肚子后打了个嗝,她抬起头?,“你怎么吃的比我还少。”
江从舟是真的没胃口,确实吃不下去,“不是很饿。”
槐星哦了一声?,“我吃饱了。”
算算时?间,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应该也上班了。
江从舟说:“走过去吧,不远。”
“好?。”
不到两公里?的路程,步行只需十五分钟。
天空阴沉沉的,潮湿闷热的天气,好?像快要下雨了。
路边人来车往,江从舟紧紧握着她的手,槐星感觉自己的指骨被他掐的有点疼,她有点不在状态,过马路的时?候,汽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急促的喇叭声?,吓得?她心紧缩了一下。
江从舟眼疾手快将她拽了回来,“吓着了?”
槐星抬头?看了眼斑马线对面的绿灯,“嗯。”
江从舟让她走在内侧,轻声?安抚,“一会儿?回去睡个午觉,养养精神。”
“好?。”
民政局就在对面,槐星看见门?牌后,心里?那点惆怅竟然烟消云散了。
她微微仰着脖子,眼睛里?的酸意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有时?候槐星也会怨恨,为什么要让她遇见江从舟?
很多天里?,连思念都只敢偷偷的思念。
玻璃窗里?倒映着她这头?可笑的卷发,仿佛在嘲讽她是个拙劣的模仿者。
离婚窗口前排了长队,槐星前面的两对夫妻,闹得?很不愉快。
轮到他们之前,大庭广众下吵了一架。
“你这种烂人,就该去死。”
“臭/□□,你骂谁烂人?老子还没嫌弃你。”
“你聋了吗?我骂的就是你!吸血鬼,拿着我钱去养小三。”
“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