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师兄，还不放我走吗？”
闻歌两根手指按在莫清尘颈部的大动脉上，浅笑的脸，被烛火罩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从莫清尘的角度看过去，格外漂亮，也格外狠厉。
“喵……”莫清尘无力地叫了声。
他回想起这个三徒弟的故事。
三徒弟闻歌，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原主下山历练，遇到一只小狐狸趴在路边，眼中含着泪，朝自己不停的作揖鞠躬，似乎在请求着什么。
原主一开始以为这是只狐妖在路旁害人，但很快，他发现这就是一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三个月大的狐狸。
小小的狐狸，眼巴巴的看着仙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软糯叫声。
原主一时兴起，便跟在小狐狸身后，他原本以为，这只小狐狸是走丢了，饿了，想要吃的。
直到，这只小狐狸把莫清尘带到了一户村庄外。
那户村庄里面的猎户，在院子里架了口大锅，大锅旁，还有一只血淋淋的，被剥了皮的成年狐狸。
那狐狸还没死，它只剩最后一口气，它脑袋扭成一个诡异的形状，看着自己被剥掉的身体，眼角流着血泪。
竟是被猎户活剥的。
莫清尘知道这些人，如果是狐狸死了再剥皮，那这身皮毛，便不好看了，没有那种光鲜亮丽，需要活剥，才能够每一根毛，都柔软鲜亮。
小狐狸还太小，并不知道这一切，它只是一看见自己的母亲，就扑了过去。它雪白的绒毛，被血水染红，它却根本没有察觉，只是一声声的哀嚎着，撕心裂肺的哀嚎着。
就在这个时候，猎户顺手一抓，就抓到了小狐狸。
猎户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嘿！还以为小的跑了抓不到，没想到又回来了，正好添口肉！”
小狐狸在猎户手上不断的挣扎着，而它的母亲，已经完全气绝。
狐狸妈妈死前，用一种不甘又恳求的眼神，看着站在远处的莫清尘。
后来，莫清尘用二两银子，将狐狸妈妈的尸体买了回去，交给小狐狸。
小狐狸呜咽着，把母亲的尸体拖回狐狸洞，又用两只爪子，在地上刨坑。
狐狸天生就会打洞，可三个月的小狐狸，还是太小了，它的爪子刨得满是鲜血，指甲开裂，还是不放弃，一抔土一抔土的，挖着。
莫清尘看不过去，一个法决下去，地上便出现了两米深的坑。
他帮着小狐狸葬了母亲，准备回山的时候，才发现那只小狐狸，竟然默默的跟在自己身后，眼眶中含着泪，却还在努力的做出软萌的表情，可怜巴巴的。
莫清尘就这样养起了狐狸。
一开始，莫清尘给小狐狸逮回来野兔、小鸟让他吃，但它却扭过头，宁愿饿的瘦骨嶙峋，也不吃半口。
只吃些根本不在它食物链上的米饭，剩菜。
莫清尘以为这只小狐狸习性奇怪，也没多理会，直到十多年后的一天，小狐狸突然开口说话。
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那样，小狐狸蹲在地上，两只前爪鞠躬，用软软的声音，叫了声：“师……尊……”
莫清尘一怔，他这才发现，这只狐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师自通修了仙途。
小狐狸还在继续说话，它的表情非常认真，眼睛闪亮，它第一次说话，对于人类的语言还不熟练，说的坑坑巴巴：“我在长夜殿……听……听了仙人讲课，才……才学会说话……请……仙人……仙人收我为徒……我愿，一辈子侍奉师尊，报答……报答您。”
莫清尘失笑：“你一个狐狸，开口说话，就是妖啊！”
小狐狸的话说的流利了些：“我……不是……妖，我要当您的……徒弟……”
“徒弟，你能做什么？”莫清尘并不想收狐狸，他自顾自的抚琴。
小狐狸看着抚琴的莫清尘，忽然福至心灵，扭动起身体来。
一曲完毕，小狐狸趴在地上，脑袋埋在前爪里：“我会跳舞，将来也会弹琴……可以给师尊解闷……请师尊，收我为徒！”
莫清尘静静的看着伏在地上的小狐狸。
小狐狸也忐忑地等待着。
这一天，殿外夜雨悱恻，殿内青灯照壁。
莫清尘隔了半晌，才开口：“既然如此，你从今天开始，便叫闻歌吧！闻歌，字雅乐。”
闻歌根骨很好，修炼路上一帆风顺，很快他就修成了人形，而且修为也超过了师兄秦岩。
他化为人形后，人身更是风流雅逸。
他不仅好看，而且还很温柔，也非常听话，是莫清尘最喜欢的徒弟。
莫清尘修行不禁荤腥，他发现闻歌从来不吃肉，便问他：“你不喜欢吃肉么？”
闻歌轻轻摇头，跪下叩首：“当年母亲惨死，便是因为人类要吃肉，要皮毛。徒儿知道被吃的弱者有多痛，我不忍让其它的生灵，受我受过的痛。”
莫清尘很是意外，也因为这个徒弟的心善，更加喜欢他。
闻歌天赋虽高，但是他却选择主修没什么大用处的医修，山里的小兔子，小鸟，甚至是田鼠受了伤，都会过来找他治伤。
而他也总是尽心尽力，温柔善意，直到……
直到“一只猫”出现！
“作者大大你写的没有逻辑哎！这种拥有童年创伤的，特别是看到自己亲妈惨死，还被人类剥皮的小孩子，肯定内心都很阴暗啊……”
作者留言：呵呵，别杠，杠就你对！
果然，可怕的剧情立刻就来了。
作者仅用了六千字，就给安排了一场闻歌黑化之旅。
是一场由师尊主导的猎妖活动。
闻歌跪下请求不要猎妖，不要杀那些妖。
师尊只是微微冷笑：“妖，本来就该杀！你体内有妖族血统，本来就该时时自省，才能彻底摆脱这种血脉带来的困扰。你必须亲自猎杀一只大妖，来洗清你是妖王的谣言。师尊这也是……为你好！”
闻歌起身，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但内里，已经不再犹豫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