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爷目露疑色,估摸着是想问她怎么会来这儿,云禾生怕露馅儿,率先道:“奴婢今日请休,本该在家歇着的,闲来无事包了些饺子,想起四爷说想尝尝苏州的饺子,便给您送些来。”
她为何自称奴婢?弘历心下生疑,倒也没戳穿,让她和老五一起进来。
弘昼见状,啧啧笑叹,“你这丫头倒是有心,包饺子还要给你家四爷送点儿。看来我是来得巧啊!正好可以沾四哥的光,尝尝苏州的饺子和京城的有何不同。”
四哥?他们不是朋友吗?云禾疑惑的望向他,“四爷是你的兄长?”
“是啊!”弘昼坦然一笑,大方承认,“我排行老五,我们是亲兄弟。”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撒谎啊!云禾心惶惶,却又不敢吭声,唯有顺水推舟,打开食盒,只给他们一人夹了五个蒸饺,好歹给弟弟留一些。
弘历自是晓得,这饺子八成不是给他带的,估摸着是给苏嘉的,但他更好奇的是,
“你们……认识?”
赶巧兄长问起,弘昼顺势将昨日之事讲了出来。
默默听罢,弘历了悟一笑,抬眉看向苏云禾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云禾心虚神乱,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却听五爷道:“没想到啊!她居然是四哥你的丫鬟,我瞧她很是顺眼,特地来向四哥讨个人情。”
这五爷先是相中念柔,紧跟着又要她去做丫鬟,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人,她若去了,少不了会被欺凌,思前想后,云禾将心一横,决定将错就错,把这出戏演下去,
“四爷您是奴婢的恩人,奴婢只想在您跟前伺候,报答您的恩情,求四爷不要将奴婢送人。”
身份是假的,可请求却是真的,毕竟念柔的契押还在他手中,云禾实在无力与他对抗,只好求助于四爷。
她心里很清楚,四爷没有帮她的义务,但她还是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去尝试,除此之外,她没有旁的法子啊!
她的惶恐与无助尽落在弘历眼底,他能感受到,她是真的不愿意跟弘昼走,可弘昼是他的弟弟,弟弟开口,他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除非……
迟疑半晌,弘历才发话,“你总是这般见一个喜欢一个,何时能收心?”
饶是被兄长数落,弘昼也觉自个儿没错,“佳人悦目,赏心养眼啊!”
轻拨着粉彩荷花瓷盏中的茶汤,弘历薄唇轻启,悠悠揶揄,“单你一人懂得欣赏,我就得割爱相让?”
他这位四哥一向不好美色,身边侍候的丫鬟皆是本分稳重的,并不看脸,是以弘昼以为只要他开口,四哥必定会同意,怎奈事与愿违。今日这话出自四哥之口,着实令人意外,震惊的弘昼打趣道:
“哎?四哥居然开窍了,晓得赏美人了?”
“少耍贫嘴。”懒听他啰嗦,弘历让他把苏念柔的契押拿出来,弘昼委屈撇嘴,
“那是她自个儿按的手印,又不是我逼她的。”
按理来说他是没错,可凡事都得讲个人情,“她们远道而来不容易,你又不缺丫鬟,何苦为难她们?堂堂男子汉,欺负一个姑娘家,传出去倒教人笑话。”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弘昼心下憋屈,望向苏云禾的眼神难掩怨忿,“你这面子也忒大了些,就为一个丫头,居然劳驾四哥亲自指教我?”
云禾默默移开视线,心道这也不能怪她啊!谁让他主动来讨人,还把所有事都交代了,这不等着挨训嘛!
四哥已发话,弘昼不敢违逆,不情不愿的将契押拿了出来,甩给苏云禾。
接过那张契约,云禾这心石总算落了地,遂将那五十两银票还给他,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