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么扎心之言的人还是亲哥吗?黯然了一瞬,弘昼依旧对自己充满信心,“如我这般倜傥英俊的皇室子弟,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弘历笑嗤了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老四这意味不明的神情彻底激发了弘昼的斗志,“你若不信,咱们打个赌,三日之内,我必能获她芳心。”
起初他只当弘昼在开玩笑,但看老五信誓旦旦,越说越来劲儿,弘历眉心顿紧,板着脸正色道:
“感情之事当需慎重,岂能拿此做赌?你一向多情,看上苏姑娘也只是贪图她的美貌,并非真心,又何必祸害她?”
兄长肃言厉色,弘昼颇为纳罕,“四哥,你为何不许我接近她?难不成你也喜欢她?”
摩挲着白玉扳指的手微顿,弘历望向路边花坛中盛放的姚黄,神思飘忽,答非所问,“近来我一直忙着琢磨改土归流之事,哪有闲心考虑儿女私情?”
“你对她无意,还不许我找她,这是什么道理?”弘昼不悦皱眉,闷闷的向前走着。
弘历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阻止,他与苏云禾仅仅只见过两面,对她算不上了解,但他却下意识的认为,她与其他的姑娘不一样。
默了半晌,弘历才道:“苏姑娘若是贪财之人,当初就不会让苏嘉把钱袋归还,你引以为傲的好家世并不一定能吸引她。”
“即便不提家世,我本人也不赖!”旁的事弘昼都可以听兄长的,唯独此事,他若不尝试,绝不会甘心,
“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的去表态,顾忌那么多,只会徒添遗憾。”
弘昼固执己见,弘历还能说什么?他根本没有拦阻的理由和立场,“随你,你想怎样便怎样。”
沉声道罢,弘历再不提此事,径直向前走去。
所以老四到底是否在意苏姑娘,弘昼完全看不出来。反正他已经提前撂过话,往后四哥也没理由反对。
苏云禾安心的在裁云坊做活,并不晓得那两兄弟的心思百转。
何掌柜认为苏云禾能说会道,时常将她安置在前面铺子里招呼客人,这会子有位姑娘过来,说想做身新衣裳,云禾便给她介绍着今年铺子里最时新的样式。
起初铺子里的衣裳都是挂在墙上的,但旗装大都宽大,摆在那儿并不显眼,得穿上身才能看出来,于是云禾便跟何掌柜提议,做几个衣架子出来,将新衣套在衣架子上,摆在门口,隔两日就换新的,以此来吸引客人。
原本何掌柜还觉着费事,云禾一再保证肯定有效,何掌柜便尝试用木架和棉絮做假肢,做成衣架子,而后摆在门口做展览。
果如云禾所料,还真有很多客人进来询问那架子上的衣裳,譬如眼前这位绯裳姑娘就是被木架上的衣裳所吸引,进得铺子来询问。
云禾给她介绍了一款常规的大襟,又介绍了一款最新的琵琶襟,供她选择。
绯裳姑娘拿不定主意,遂回首唤了声,“表哥,你来帮我选一选。”
紧跟着便走过来一位身着艾绿袍褂,相貌周正的男子,云禾只瞧了一眼,并未太在意,岂料那男子竟然与她打起了招呼,
“苏姑娘?你怎会在此?”
云禾诧异抬眸,仔细打量他半晌也没想起他到底是谁。
看她一脸疑惑,那人提醒道:“我是徐闻远啊!你不记得我了?”
徐闻远?念柔的未婚夫婿?云禾是穿越者,只听过他的名字,并未真正见过,心虚的她借口道:
“多年未见,你变化很大。”
徐闻远已有两年多没回苏州,旁人认不得倒也正常。他并未起疑,而是向她打探念柔的下落。
这负心汉伤透了念柔的心,云禾不愿让念柔再见他,随口胡诌,“她已经回了苏州。”
徐闻远立时紧张起来,“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怎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她一个人上路很危险!”
这指责着实可笑,“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她的事?”
“我……”徐闻远哑口无言,苦思冥想着该怎么解释。
云禾懒得搭理他,正要转身,忽见左侧门口有人掀帘出来唤道:“小禾,忙完了吗?快来吃饭吧!饭该凉了。”
乍闻熟悉的声音,徐闻远循声望去,顿时有了笑颜,“念柔?原来你还在京城!”
念柔只是来唤云禾用饭,哪料这一掀帘竟会看见徐闻远!
那是她念了多年的男子啊!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与徐闻远重逢的场景,她甚至想过,也许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在这样的境况下遇见。
两年未见,他似乎又长高了许多,他不再是曾经那个顽劣的少年,锦衣华服将他裹束成沉稳的富家公子。
再见他时,念柔的心中依旧会有波动,但她一想到徐家背信弃义,殴打苏鸣的那些恶劣行径,她便怨念丛生,再也不愿见他。
放下帘子,念柔仓惶转身去往后院,徐闻远紧跟着追了过去,“念柔!”
那过道极窄,在柜台的侧边,还有栅栏做挡,未经允许,一般是不让进的,徐闻远径直闯了过去,铺子里的伙计拦都拦不住。
云禾暗叹不妙,赶忙也跟了过去。
无措的念柔疾步奔向后院,却被徐闻远追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
“念柔,你别走,你听我解释,你来京城的时候我不在家,到外地挑货去了。去了两个月,最近几日才回来,等我到家才知你来过,而我娘居然悔婚了!我四处托人打听你的下落,却一直没找到,幸得老天有眼,竟让我在这儿遇见你。”
遇见又如何?除了让她徒添苦恼之外,再无用处。强掩下心中的悲愤,念柔自嘲苦笑,
“你们徐家发达了,如今在京城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我这小门小户外地来的姑娘自是配不上你,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强求什么,更不会再去纠缠你,你无需担忧。”
“那是我娘的主意,我根本毫不知情!”徐闻远一步步近前,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柔声劝慰道:“念柔,你我相识多年,情深义重,我怎么可能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