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灶房虽然不大,却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各种厨具菜品都归置得十分整齐,一进来便让人有种温馨之感。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弘历唇角微扬,只觉这手中的小葱格外青翠。
立在远处的小东子杵了杵李玉的胳膊,小声提醒道:“你怎能让你家主子干这种脏活儿?还不快去帮忙。”
李玉身形虽不高,长得却是白净,常年待在宫里的他颇有眼力见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如明镜。
此刻他正悠哉的立在那儿,揣着手低笑道:“不择菜怎么有机会跟苏姑娘搭话?此乃四爷的乐趣,我去帮忙,岂不碍眼?”
经他一提醒,小东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他被五爷给训斥了一顿,原是嫌他多余。
堂堂皇阿哥,择菜还真是头一回,不过择葱和蒜苗这种活儿再简单不过,谁都能做,弘历还觉着挺新鲜的,并不排斥。
既然四爷愿意帮忙,云禾也就不客气,顺手将三个青辣椒递给他,让他洗一下。
这辣椒瞧着挺干净的,弘历拿着冲了一下水就放在了菜板上。
云禾见状,愣了一瞬,哑然失笑,拿起青辣椒给他做示范,
“辣椒不是这么洗的,得捏住这根小尾巴,往里一按,再把它拉出来,然后把里头的白籽冲洗掉再切。如果是自个儿做辣椒油的话,那白籽就无需去掉,过油之后会更香。其实辣椒里头最辣的是这些白色的经脉,喜辣就保留,吃不了太辣的就拿刀把这些经脉刮干净。”
没想到一根小小的辣椒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听着她的讲述,弘历甚感好奇,“直接把这个大头切掉,岂不是更方便?”
“你瞧这里头的白瓤较长,切掉是方便,但却浪费了很多辣椒啊!”
弘历恍然一笑,照着她教的法子去洗辣椒,边洗边道:“方才我听你大哥那意思,似乎不太想状告徐家?”
说起此事,她这心里就不平衡,“昨儿个我跟大哥说了,可他说状告徐家还得对薄公堂,得有人证物证。当时见证这件事的只有我们自家人,没有其他人可为我们作证,如今他的腿已大好,再加上他要忙着读书考科举,耽误不得,是以他决定不再追究。
念柔那边我也问了,她不愿再与徐家有任何纠葛,悔婚之事只当吃了个哑巴亏,便也不打算告到公堂上。他们两个当事人都不肯为自己讨回公道,我也没法子,只能辜负四爷您的心意了。”
弘历有心帮忙,怎奈很多事并非他想象得那般顺畅,择着青菜叶子,弘历笑叹道:
“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大哥他淡看仇怨,不愿与小人一般见识。方才他跟我说,等他将来考取功名,有了依仗之后,旁人自不敢轻易欺负他。
遇到这样不公的待遇,他没有怨天尤人,愤世嫉俗,而是默默的提升自己,这一点令人钦佩。”
两人有说有笑,相处得很和睦,可怜弘昼煎熬之至,干脆又往灶房里窜。
云禾一瞧见他便害怕,“五爷啊!你可别动这里的东西,省得又受伤。”
倚在门框边的弘昼嬉笑道:“我又不是花瓶,没你想得那么娇气。”
弘历与苏云禾聊得正投机,并不希望老五来打岔,“你大可坐在堂屋里跟苏公子一起品茶,非得跑这儿来作甚?”
“别提了!”说起苏鸣,弘昼就来火,“你坐堂屋时,他跟你谈笑风生,你一走,我坐那儿,他便说要读书,直接进里屋去了,压根儿不搭理我,我一人坐着多闷呐!”
云禾忍俊不禁,心道大哥这是有多嫌弃五爷啊!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直接就把人给晾那儿了。无奈的云禾只好为她大哥打圆场,
“我大哥他性子直,没有坏心,五爷勿怪。”
苏鸣怎么想的,弘昼不在乎,他只在乎苏云禾,“也就是看在你的面上,不然我才不会对他客气。”
弘历懒听他啰嗦,“你不是要学宰鱼吗?到外面跟苏嘉学去。”
他也想学,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举了举受伤的手指,弘昼哀叹道:“这不手指受伤了嘛!且等我养一养,下回再学。”
他居然还想有下回?觑他一眼,弘历奚落道:“没那金刚钻,就甭揽这瓷器活。没事少往这儿跑,别给苏姑娘添麻烦。”
弘昼不悦撇嘴,心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