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是为她兄长看病,用尽了银钱,不得已她才将所有的首饰变卖,打扮得如此素净,饶是无彩珠作衬,也难掩她清丽出尘的容颜。
在这样艰难,急需银钱救助的境况下,他们拾到钱袋后还给送了回来,可见人品高洁,是以弘历相信他们没拿玉佩,但这只是他的猜测,为验证真相,他才会演了方才那么一出戏去试探。
这些心路转变,弘历不愿多言,只模棱两可的道了句,“凭直觉。你们送还钱袋,我理当酬谢,此乃酬金。”
云禾的确需要银子,可这是五十两的银票啊!她哪敢轻易收下?“这酬金太多了,我不能收。”
如此好事,着实难遇,苏嘉忙提醒道:“姐,这是四爷的心意,咱就收下吧!要不都没银子给大哥抓药了。”
“那也不能收,咱们可不是为酬金而来。”不知为何,云禾总觉得这个四爷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最好不要跟他有牵连,占一时的便宜,指不定往后会吃大亏。
她不愿收酬金,苏嘉却觉得不收白不收,
“那就当是借的,等咱们有了银子再还。大哥的病情不能耽搁,大夫说了,只喝药效力不大,还得配合针灸,若再不抓紧治疗,只怕大哥的腿会废掉。”
这可不是小数目!借着容易,可也得想想后果,“五十两啊!咱还得起吗?”
最重要的是,云禾对四爷不了解,完全不清楚他出借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好心,又或者是想收受利息?万一往后掰扯不清,越欠越多,又当如何是好?
她眼中的警惕尽落在弘历眼底,看来这位姑娘是将他当成了居心不良的坏人。
弘历懒得澄清,但为了让她相信,遂安排道:“那就让他在这儿做护院,从他月钱里扣。”
“让我做护院?”愣怔半晌,苏嘉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方才试我的身手就是看我能不能胜任护院一职?”
他的面上只有惊诧,并无喜色,弘历侧首抬眉,“怎的?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确定之后,苏嘉这才展颜,但他仍有一丝顾虑,生怕四爷知晓他的来历之后又改主意,那他岂不是空欢喜一场?遂事先提醒道:
“可我不是京城本地人,我是从苏州来的汉人,你不介意吗?”
这少年倒是实诚,看了他们姐弟一眼,弘历朗笑道:“无妨,满汉一家亲。”
说这话时,他的眉目一派温然,似有种上位者心怀天下的容朗气度,那一刻,云禾越发觉得他身份不凡。
随后弘历命下属将那贼人送官,他们姐弟二人再无嫌疑,就此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嘉神清气爽,一想到明日便可来此做护院,他便暗自庆幸,然而他姐却是不吭声,闷闷的向前走着,似在思量着什么。
“大哥的病有的治,我也有了差事,咱们在这儿便算是安定了,姐你怎么不高兴呢?”
抬首望了望蓝天上缥缈的流云,云禾眼睫轻眨,长叹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些,心里不踏实。”
毕竟她们苦了太久,猛然尝到一丝甜,难免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常与我说,好人有好报,这便是拾金不昧的好报啊!咱们之前已经倒霉到了谷底,往后肯定会慢慢往上走的,姐你别多想,开心点儿,天大的事都有老弟我撑着呢!”
苏嘉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他的眼里有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听着弟弟的安慰之词,云禾心下甚慰,勉笑着点了点头,但愿是她想太多,但愿以后的路会越走越顺。
回到客栈后,苏嘉迫不及待的的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哥苏鸣。
方才几个陌生人来此翻找玉佩,把屋里弄得乱七八糟,苏鸣担心弟弟和妹妹出事,怎奈他腿伤严重,无法走动,再怎么焦虑也只能在家等消息。
他还以为弟弟会被陷害,未料竟是否极泰来,走了好运,“看来你们是遇到了大善人呐!”
“我文的不行,武功还是可以的,那会子他们要抓姐姐,你是不晓得当时的情形有多危急……”
苏嘉眉飞色舞的炫耀着他的英勇事迹,云禾懒得听他啰嗦,正准备收拾屋子,猛然想起一事,忙问她大哥,
“念柔回来了吗?她早上出去的,怎的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得知堂妹一直未归,云禾不由慌了神,他们一家人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念柔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担忧的她即刻出去找人,苏嘉立即跟了出去,姐弟二人一同寻找,找了两条街,终于在巷口发现了念柔的身影。
此刻她正被几名男子围着,云禾以为妹妹被人欺负,急忙上前推开那些人,才惊觉妹妹的面前摊着一张纸,上头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卖·身救兄!
“念柔!你这是在做什么?”
瞧见堂姐的身影,念柔越发愧疚,拭着面上的泪痕哽咽道:“大哥的伤皆是因我而起,如今我们没银子为他看病,我总得为他做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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