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白耷拉着脑袋,齐肩的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松松垮垮的绑在脑后,整个人又单薄又瘦弱。
忽然,顾幼笙抬手,穿过眼前少女的柔发之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
季千白被顾幼笙的触碰怔住了,微微的抬起头,对上这人的眼睛,一双清亮的眼眸,竟有种自己看不懂的情愫在里面。
“你是在可怜我吗?”
话音刚落顾幼笙的手就被季千白拂落下来,只见她扭过头,执拗的说道——
“我不用你可怜我。”
果然,不能对她太好。
顾幼笙抿了抿嘴,眼眸恢复了之前的冷清,淡淡的说道——
“我没有可怜你,你之所以觉得我在可怜你,是因为你怕被别人可怜,千白,不要把每个人的好心,都想得太么坏,你年纪还小。”
随后顿了顿
“说出来,心里好多了吧。”
“还行吧,就那样吧。”
“那我们就接着讲课吧,把书打开。”
顾幼笙动动手指就翻到了刚才的那一页,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又变回了没有感情的讲课机器。
季千白咬着嘴角,她是在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物种,为什么上一秒满眼复杂的看着你,下一秒就能毫无情绪的把自己剥离出来,似乎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上完课后,顾幼笙照常布置完作业跟明天要预习的内容,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却听季千白站在她旁边,弱弱的叫道——
“顾老师。”
顾幼笙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不叫我‘喂’了?”
季千白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假装咳嗽两声
“咳咳,那个,有个事能帮忙吗?”
“什么事?”
顾幼笙了然,原来是要找自己帮忙,难怪这么有礼貌了。
“那个、你的那个——蛇还在吗?”
季千白摸了摸鼻子,顾幼笙立马看透,有些忍俊不禁的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印象里还从未见过这人笑呢,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绷着脸的模样。
季千白看得有几分出神儿,只觉得她的笑容让自己很舒服,仿佛长久封闭的心房透进一丝光亮,顿时有了生机。
“你又想吓人?”顾幼笙问道。
反正瞒也瞒不住,季千白干脆大方点头承认。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你想吓谁?”
顾幼笙环着胳膊,扫了扫面前的女孩
“叶婉珂吗?”
季千白不说话了,算是默认。
顾幼笙把手里的背包放在桌上,抿了抿唇边,脸上有些无奈,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你这把戏太幼稚了,而且你想一想,你这边刚吓完她,你爸那边立马就是买包买房的补偿,最受益的是谁?是你吗?说不定叶婉珂巴不得你能天天吓她呢。”
“我、我我——”
看着季千白结结巴巴低着头,顾幼笙忽然又觉得刚才自己不该那样说话,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心计能有多深,方知秋去世之前她都还是泡在蜜罐子里的公主,人心难测又能明白多少?她作出的反击不过就是在她现有的能力范围之内所能做出的事情罢了,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不容易了。
“千白——”顾幼笙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啊?”季千白冷不丁的被她一叫,哆嗦的抖了下。
“好好学习,先考上大学,其余的事情等有能力再说,好吗?”
说完又拍了拍她的肩。
季千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目送顾幼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