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散香的味道,有着迷迭香的香甜,又有檀香的厚重。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浓烈的有些刺鼻。
所有人都专注地看着石台上面的情况,没人注意到,今天焚的香,似乎太香了一些。
石台上的两人似乎约好的一样,今天均是一身白衣,白得一尘不染,如同丧服。
祁阳毒发之后,血渍沾满了衣襟,白的衣,红的血,好生刺眼。让人炫目的同时,又透着一股妖媚,再加上他冷漠的神情,竟是一幅唯美的画面。
偷偷看了看他,霁月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但是碍于两人此刻的立场,她什么都没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轻轻抹掉嘴角溢出的血丝,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下面的人群炸了锅,喧闹嘈杂的声音早就传进他们的耳朵。他们连头都不曾回过,专注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能停,至少现在还不能停。那人还未露面,他们即便是装,也要装得有模有样。
然而,突如其来的沉静和卫之聪的话,还是让他们停了下来。两人对望了一眼,放下手里的药材,走到石台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一切。
身首分离,已无半点生气的尸体倒在中间。他的周围,聚集着目瞪口呆的人们,和已经扔掉还在滴血的凶器,仿若无事般擦拭着双手的卫之聪。
眉头轻蹙,面无表情的霁月,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愚蠢的人呐,为何总是那么冲动?
莽撞地去挑战那人的权威,他们不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还是像着了魔一样去撩拨他的底线。如今,人死了,他们只会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不敢妄动,不敢说话。
多无辜的人呐,就这样成了牺牲品。他可能并不是带头闹事的那一个,却是今天最倒霉的那一个。
“卫长老,你杀人了。”带着一丝愤怒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更冷的,是他的眼神。“今天,除了站在生石台上的人,不该死其他人的。”
自从五十多年前,有掌门废除了“人祭”的规矩之后,无忧谷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选举掌门的日子,不得有任何杀戮。
因为,每当这一天,谷中必定会死人。血不宜流得太多,一个人的就足够了。
作为长老,不仅是德高望重,还应该遵循祖训办事,否则,何以服众?
而卫之聪一直是个严厉、谨慎,近乎古板的人,每件事都要依祖训行事。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难道……
察觉到事情不对,一旁的凌笑天等人早已坐不住,全都挤到最前面。
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这个卫长老果然有问题!
只要他敢有所行动,他们必定一举将他擒住。
卫之聪无所谓地扔掉擦手的布巾,笑着问道:“祁阳,这人就算不该杀,现在也都已经杀了,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之聪,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魏风上前拉了他一把,沉声提醒道:“他们中的一个,很快就要当掌门了。”
“哦,是吗?”挣脱他的手,卫之聪表情怪异地看着他,摇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谁当这个掌门,还不一定呢。”
魏风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冷声冷气地喝道:“卫之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造反吗?”
“造反?我这是造反吗?你看看他们……”卫之聪指着石台上的两个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众人道,“看看他们的样子,你们真的以为他们会有人活着下来吗?”
“看样子,卫长老对掌门之位是势在必得的了。想必早有准备了吧?”陆小凤抱着手臂,微笑着看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了然于心。
“哈哈哈……”卫之聪突然大笑起来,赞赏道:“陆小凤果然厉害!只可惜,你们不该来蹚这趟浑水。今天,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陆小凤看了看身边的同伴,笑了起来:“哦,卫长老就这么有把握?”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朝身后的大鼎走去,里面的香还未燃尽,时明时暗的火星,透着诡异的紫红色。
“你们不觉得今天焚的香,味道很特别吗?”他说着,拿了一根香出来,随意地晃着:“难道你们一点异样都感觉不到吗?”
被他这么一说,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所有人都有胸闷、气紧、恶心、头昏的症状,只是中毒的程度不一,有轻有重。
大家顿时激愤起来,耐不住性子的,甚至想要冲上去和他拼命。
“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越激动毒发得越快!而解药嘛,只有我有。”
卫之聪似笑非笑地看着所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你们听我的,让我当这个掌门,我定会不计前嫌,把解药给你们的。”
“你别做梦了!今天,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祁阳的声音从众人的头顶上传来,清朗却显得中气不足。说着他就要往下走,可是还未走上两步,一口鲜血就喷涌而出。
“师兄!”霁月上前将他扶来坐下,小声安慰道:“还是先解了毒再说。”
这时,先前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的白叔突然跑了出来,对着霁月愧疚地喊道:“小姐,你们服的药被他换了。”
“不错!是我把要换了!里面加了药人的血,没人解得了。”
魏风大惊,颤声道:“药人?你,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