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傅斯良久久地愣住。
他凝视着冷甜,目光有疑惑,有措手不及,还有慌乱。
***
冷甜和傅斯良进入了度假村。
度假村是傅斯良新投资的,他工作很忙,冷甜大部分时间就和许江澜在一起。
她也有些日子没见许江澜了,男人剃了个寸头,一身黑色短袖长裤衬托得身材修长,看起来干练了不少。
“要不要去游戏社区玩玩?”许江澜问。
冷甜说:“好。”
度假村有个户外游戏社区,里面有一种射箭游戏。冷甜和许江澜到达了那里。
游戏社区的老板见了两人,连忙尊敬地鞠躬。“用箭射向靶心,十次都满十环可以选择一种奖励。”
冷甜看了看奖品,其中有一只漂亮的打火机,便点了点头。
她站在射击位置,用力拉满弓,瞄准靶心。
但谁知下一刻,弓弦突然一松,皮筋狠狠地弹向了她的手。
少女白嫩细腻的皮肤瞬间出现一道红印。
她自小娇生惯养,弓箭皮筋狠狠弹回去的感觉确实挺疼的,没忍住“咝”了一声。
老板大惊失色:“冷小姐,对不起,我们的工作人员没有仔细筛选坏掉的弓箭。”
说着,对不远处一个正在打扫场地的工作人员大吼:“你就是这么做检查工作的吗?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的是谁?是不是不想干了?”
那人抖了一下,恨恨地看着冷甜。
许江澜马上说:“没关系,只是弹了一下。冷甜,没事的,是吧?”
冷甜摸了摸被弹红的手背,说:“没事的。”
“那怎么行,冷小姐可是我们的贵客,必须扣他工资。”老板谄媚地说,“许先生和冷小姐不用管了,回去我来处理。”
许江澜也没再拦,不过为了避免冷甜再被弹到,他干脆接过冷甜手里的弓箭,替她接连射了十箭。
十箭全中。
冷甜惊呼:“许江澜,你太厉害了!”
许江澜笑了笑,把银色的打火机给了她。
冷甜问:“这是你赢的,要不要给你?”
“我不用了。”
许江澜摆手。
冷甜笑嘻嘻地收起来:“那谢谢啦。”
“你要打火机有什么用?”
“我要给傅斯良。”冷甜说。
“……你对老师还挺好。”许江澜愣了一下。
冷甜笑笑,也不说话。她和许江澜到了凉伞下休息,她说:
“许江澜,你刚才为什么为那个工作人员说话?我真没想到。”
许江澜的眼神黯了黯:“因为我从小也是这样过来的,看到他们,偶尔也会想到自己。”
冷甜想起来傅斯良给自己讲过他赞助许江澜上学的事,点了点头:
“傅斯良跟我说了,他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正在为吃的跟人打架,一个人打跑了三个人。”
许江澜一愣:“他连这都告诉你了?”
“那是,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家人。”冷甜笑道。
许江澜点了点头:“确实,看得出来,你在老师心里的分量确实很重。”
冷甜忍住心里的窃喜:“那你给我讲讲傅斯良的故事吧。”
“好。”许江澜说,“老师是咱们省内著名的富商之家傅氏的继承人,自小就有过人的文艺天赋,他从小的理想,就是做学者,终身与文艺相伴。”
“原来傅斯良小时候还是这样的呢?”冷甜惊讶。
许江澜点了点头:“但是,就在二十多年前,老师的姐姐卷入了一场复杂的商业斗争,被她丈夫骗去了财产,流产自杀。因此,老师认清了这个世界是不能靠文艺来改变的,再加上家里的公司不能无人继承,他就辞去教授职务,专心从商了。”
冷甜微微一叹。
“如果当时不辞职,他现在或许已经是国内最顶尖的几个历史学者之一了,或许差一点就能被评上院士。”许江澜说。
“真的啊。”冷甜睁大眼睛。
“真是造化弄人。”许江澜一叹,“所以,听说老师也嘱咐过你为了真正喜爱的事情奋斗,或许也是为了弥补他自己的遗憾。”
冷甜点头:“后来呢?”
“老师在商业上同样很有手段,他接管了当时家里的集团,短短五年就几乎掌控了整个H省的经济,成为了省内最顶尖的几名富商之一。但后来,弘毅集团与老师当时的妻子安昕玥家中的集团产生了利益冲突,于是他们离婚了。”
“原来是这样……”冷甜垂眸,“但是……夫妻之间,不是应该共同面对困难,齐心协力把事业做好吗?怎么能因为这个就离婚呢?”
许江澜道:“你不懂。当一个人愈加陷入欲望的漩涡中,就再怎么也出不来了。随着集团发展越来越好,利益越来越大,先前再亲密的关系也会变质。”
“那时候,老师的父母也都老了,没过几年也都相继去世了,现在庄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许江澜的声音悠远惆怅。
冷甜垂眸,叹了一声。
“所以,老师其实是很珍惜和你的关系的。”
许江澜看着冷甜,突然笑了笑,
“或许你不知道,是你,重新给庄园带去了欢笑,让老师不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