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在下首,跪着瑟瑟发抖,半天噎不出话来。
婚是万岁爷所赐,至于为何石佳格格成了大皇子的嫡福晋,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现在后宫两位贵妃娘娘所掌管,荣贵妃娘娘想为自己儿子,挑一个身份好的嫡福晋,自然也无可厚非。
再说,后宫里,可没有人看到贵妃娘娘有宣石佳格格进永寿宫相看,那也说明,这次赐婚,还是万岁爷综合考量过的。
倒是石府,却因为这份圣旨吵翻了天,石文炳没想通,为何自己嫡女,没做成太子妃,反而赐了大皇子为嫡福晋。
石夫人知道女儿的心思,倒是对这份赐婚很满意。
晚间了,石夫人特意做了点心到了石文炳房里,二人聊着女儿的婚事。
“大阿哥,是大皇子,在后宫倒是有贵妃娘娘撑着,按理说,女儿做了大阿哥嫡福晋,身份也不差的。只是我这心里啊,总觉得不踏实。”
石文炳有些泄气,他这眼皮一直跳,他总感觉,这庄婚事,没有这么简单。
石夫人没有石文炳想的这么多,反而给他揉着肩,语带笑意。
“老爷,您有什么不踏实的。既然万岁爷这么赐婚了,咱们就这么接着就是了。再说,大阿哥人才身份也不差。最多,差一点的,不过是贵妃娘娘娘家势力,不显罢了。”
别说不差,这大阿哥长相随了荣贵妃,那是长得甚为俊俏,不然女儿,也不会在御花园见了一面,就一直念念不忘。
何况,这次一起赐进大阿哥府的,还有轻车都尉舒尔德库之女李佳氏,听说这位格格长相甚为不错,倒是他们要担心,女儿进府后,能不能得到大阿哥尊重才是真。
“夫人有所不知,现在朝堂上,隐隐以两位相爷索相和纳兰左相大人为尊。现在索相背靠太子一脉,纳兰左相大人,也背靠二阿哥一脉。
现在咋们女儿赐给大阿哥为嫡福晋。那咋们与大皇子一脉就绑死了。
可夫人也知道,贵妃娘家马佳一族身份并不高,那万岁爷特意点了咋们瓜尔佳一族给大阿哥,这是何用意,可想过?”
石文炳并不傻,瓜尔佳一族当年经历鳌拜一事影响,现在都是缩紧脖子过日子,可现在万岁爷为了大阿哥,又将他们用了起来。这是,……
石文炳惊了一下,这是,万岁爷在给大阿哥造势啊。
可现在,并没有风声传来,说万岁爷对太子有不满的地方啊。
……
且不论石府对康熙赐婚石佳氏给金子是何用意,皇宫里,却在二十三年冬天的时候,孝庄再次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太医一直施针下药,折腾了整整两晚,最后孝庄才醒了过来。
别说紫青青,就是康熙都一惊,这两晚都亲自来慈宁宫守着。
按照历史来说活,他皇玛姆是在康熙二十七年才走的,这还有好几年光景,怎么这病情来的如此重。
所有有身份的后妃,这次都在这里等孝庄醒来,当然,名面上来说,是来侍奉尽孝的。
佟佳氏在边上,扯着锦帕,哭着嗓子。
“老祖宗,您快醒醒,万岁爷都来守您好久,你快些醒过来吧。臣妾们都在盼着您能快快好起来。”
且不说,佟佳氏有什么心思。皇太后看着佟佳氏眼睛红红,也跟着在边上抹着眼泪。这老祖宗这病,是越发严重了,不知何时能好。
“万岁爷,妾听说有种方法,能让太皇太后的病情有好转,不知妾当讲不当讲。”
康熙看了一眼过去,发现是乌雅氏,脸上并无多大神情变化,稳着没动。倒是皇太后先接过话来,“你且说来听听。”
乌雅氏小心看了眼佟佳氏,又将视线隐隐打向紫青青,有些欲言又止,倒是皇太后又道了一声,“哀家暂且恕你无罪。”
这视线这么明显,显然跟后宫两位贵妃娘娘有关。她这话先说了,就是知无不言的意思。
乌雅氏听了,小心的朝皇太后和康熙躬了个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才低声禀道:“妾想着,太皇太后这病也快有一年多了,也一直不见好转。
妾老家有种风俗,就是家里有人病重的话。听说其至亲之人,去到大一点的庙宇里祈福点灯,再让太医们施以针药,这就会好快很多。
太皇太后一直侍佛,妾便想自请命,去到五台山给太皇太后祈福试试。只是皇太后也知道,妾身份低下,怕是,怕是还需要,……。”
还需要什么,很简单,就是还需要身份高一点的后妃去才成。宫里头,现在谁身份最高,当然是两位贵妃娘娘了,是以才有当时乌雅氏小心打量紫青青和佟佳氏的原因。
皇太后一听,心下一动,主动看了一眼康熙,后面又将视线看向紫青青和佟佳氏。
康熙想都没想,就反驳,“不行。”
他手紧了紧,看着乌雅氏脸色很不善,这般说着,是去为太皇太后祈福,可现在青青的情况,不能去。
皇太后看着康熙,楞了下,她不明白,只是去五台山去祈个福,虽说离宫里有些路途,但是荣贵妃去也是可以的,为何这么坚定就拒绝了。
她双手紧握着太皇太后瘦弱的手,然后低声道:“玄烨,那哀家且去,这可行。”
只要太皇太后能醒来,她自然什么都愿意。
她的声音有些伤感,现在宫里头,众人都知道万岁爷宠着荣贵妃,这会儿拒绝,众人想着,原因到是在荣贵妃这里吧。
康熙还没来得及回皇太后的话,他嗓子有些干,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紫青青,双手有些泛白。
他心底有些七上八下,这一口拒绝了,会让她陷入不仁不义不孝的处境中,可这次出了门,他会感觉,他心里不安。
倒是佟佳氏看了乌雅氏一眼,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朗声道:“万岁爷,太后娘娘,臣妾愿意去五台山为太皇太后祈福,只希望太皇太后能早日醒来。”
现在后宫里,身份最高的皇太后,佟贵妃都愿意去五台山为太皇太后祈福,就连贵人乌雅氏也愿意去。就只有目前位份最高的另一位贵妃娘娘,荣贵妃,未表态了。
此时众人都将视线打向了她,不论是面子,还是真的要去,这总要发话的。
“万岁爷,……,”
紫青青打量着四周的视线,尤其将不经意间的眼神,看向孝庄的时候,她看到孝庄的手指头明显动了下,但是未出声,显然想听她们谈话的。
她将视线看向乌雅氏和佟佳氏,心底的直觉告诉她,原来,二十四年要应的危机,应在这里。
只是,具体出在何处,等下还得回去打卦才能推断出来。
她小心摸了摸肚子,有些无奈,孩子啊孩子,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是的,紫青青又怀有身孕了,这才是康熙想也不想就拒绝的原因。
康熙视线跟黏在紫青青身上一般,此时看着她抚摸肚子的动作,他眼眶有些湿润,直接打断紫青青的话语,冷声道:“朕不许。”
听着康熙的冷声,孝庄醒来了,她费力的朝康熙和皇太后招手,声音干涩,“玄烨,哀,哀家没事儿了,且让她们先回去吧。”
“老祖宗,您醒了?”
“呀,太皇太后醒了。”
孝庄的忽然醒来,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对于先前的祈福,众人都机智的没提。可紫青青摸肚子,以及康熙冷声拒绝的态度,还是让后宫众人,敏感的察觉出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