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你当我聋了?我听得到他的脚步声!”
言修明无奈:“我的意思是,你再好好看看,他身上挂着九章阁的令牌!”
“啊?!”司小虬这才回头,发现那巨大的尸体腰间,的确挂着一块九章阁的令牌,上面刻着“御尸堂”三个字。
御尸堂与月华峰药庐只隔了一条小溪,是平日里弟子练习处理邪祟的地方。毕竟,祈愿台里的祈愿,十之八九是哪里下葬的人又起尸了,哪里死了人后魂魄纠缠不清……为了门派弟子下山游历时能更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九章阁设立了御尸堂,里面有被封印的鬼怪,也有被仙长们“训练”好的尸体,供学生们练习。
司小虬之前跟陈掌教来过一次,当然,他们这种尚未正式入门的弟子,当时只接触了最普通的走尸。
这位大块头,显然品阶要高出许多。
“等等!”司小虬一把拉住钱灏,停下脚步,“没事了,没事了!”
钱灏双手捂住眼睛,哆嗦着不肯回头多看一眼。
很快,那巨大的无头尸追了过来,对着二位修士手忙脚乱地比划一番,大约是因为头没了的缘故,他无法说话沟通。
那尸体一会儿摸摸自己脖子,摆摆手,一会儿又在空荡荡的脖子上比划“头”的动作,再跺脚。司小虬看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的头找不到了?”
那凶尸连忙鼓掌,然后对司小虬竖起一枚大拇指。
“哎,头怎么会丢了呢!”
那凶尸又比划半天,可这次,司小虬怎么都看不懂了。
“头可是个重要的东西。”司小虬叹气,“我们先带你回御尸堂,搞清楚哪里丢了头。”
钱灏却完全没法习惯身边站着这么大一具尸体,说话牙齿打颤,就差没咬到舌头:“什么?还要帮他找头?没想到龙公子是如此古道热肠之人,失敬,失敬——我觉得我都快失禁了……”
凶尸又比了个拇指,表示感谢。
司小虬沿着那条路再次回到月华峰地界。他一边留意着路边是否有掉落的头,一边带凶尸往御尸堂走去。可司小虬还没走到御尸堂,只听远远的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又是一具凶尸被符咒击中,腾空飞起,然后重重落在山间。
司小虬:“……”他好像知道这头是怎么掉的了。
这天都快黑了,也不知是谁在这里打凶尸泄愤?
他快步往御尸堂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红衣锦袍的青年,手里捏着一张符咒。
不是叶宁是谁?
就这几天,朝阳殿人传叶宁与叶掌门发生了一些争执,似乎是叶宁用大力神咒打碎了掌门寝殿前的青花瓷筒,还死不承认。这接连几天,叶小公子都和吃了□□似的。
司小虬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把人打飞了还不帮人找头!”
“这尸体放在这里,不就是来让人打的?”叶宁冷笑,“你管得未免太宽!”话音未落,他又打飞了一具尸体。
无头凶尸大哥蹲在墙边,可怜巴巴地搓了搓拇指。
“算了算了,”司小虬拉着钱灏,四处张望着,“既然是在这里打的,头应该就在这附近……”
他绕着御尸堂走了一圈,很快,便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的脑袋,正瞪圆双眼,嘴巴长成了一个大大的球形。
钱灏绝望地再次捂上双眼。
司小虬倒是一声欢呼,捡起头帮凶尸大哥按上,但很快,他眨眨眼:“对不起,好像歪了。”
他踮起脚尖,又帮凶尸大哥调整了一下位置。
只听“咔嚓”一声,那对眼珠子一下子活了起来。
“谢谢,谢谢。”那凶尸一个劲地对司小虬作揖,语气十分憨厚,“我是乙字十一号,欢迎少侠日后来找我练习。”
“哈哈哈——你们怎么都是编号,难道你没有名字吗?”
这个问题似乎把凶尸大哥给问倒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壳,自言自语:“我叫什么名字?”
但很快,他又憨厚地笑了起来:“乙字十一号,我叫乙字十一号。”
司小虬说时间不早,别过凶尸大哥,便拉着惊魂未定的钱灏下山。
至于叶宁,在连打十几个凶尸后,心中的怒火总算有所平息。
可待他平静下来后,叶宁又感到了一丝奇怪——他在这里,是为了打凶尸。可刚那两个人,这个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叶宁回头看了一眼两人下山的背影,忍不住吩咐自己的贴身陪读:“跟上打听打听,他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回去的路上,司小虬一拉钱灏袖子:“刚被打岔了。你找锁龙关,到底什么事?我看你胆子这么小,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往禁地跑。”
钱灏再次鬼鬼祟祟地回头,确定自己没看到任何人之后,才开口:“哎,不瞒你说,那日我去泡三清池——就是上回咱们泡池子次日——我在咱们泡的那个地方,摸到了一块鳞片!”
司小虬瞪圆眼睛,警惕道:“什么?”
“我当时就猜自己捡到宝了。”钱灏舔舔嘴唇,“连忙找藏经阁里的大师父做了鉴定。你猜怎么着?鉴定结果,这竟然是一枚龙鳞,还是渡过八次天劫的那种!太值钱了,这可太值钱了……”
司小虬好像被雷当头劈了一样,愣住:“你说什么?”
龙鳞?八次天劫?!
钱灏一说起这事儿,兴奋得手都在抖,自然没注意到司小虬的异样:“我想,三清池那里每天修士进进出出,必然不可能有龙。于是,我顺着水流摸去源头,觉得那鳞片最有可能是从锁龙关那边冲下来的,所以决定来再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寻得更多线索。”
“大壮?”钱灏见人半天没反应,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挥了挥,“大壮你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