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吗?”
没有人回答他。
池间叹了一口气,“妈妈猜不到,我也猜不到。”
“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同意帮助我。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池间的声音很小,连病房的空间都装不满,像是沙漠底下的蜿蜒暗河,小心翼翼地流动,生怕踏错河道,便被蒸发没了。
“她最近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很感激她。她也会经常和我开玩笑,有些很有趣,有些…有点奇怪。”
“但是我并不讨厌。”
“有的时候我会问自己,在她面前会不会太沉闷了点,但是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从容不迫的说出想说的话。”
池间低下头,趴在病床边,将脸贴在床单上,看着窗外的树枝。
“她好像,总是在做很危险的事。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我有这种预感。”
说到这里,池间脸红了,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像是晏嘉禾总做的那样。
“妈妈,我想有一天可以帮助她。”
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估计着晏嘉禾也快要回来了,池间站起身,拢了拢妈妈的头发,和她道别。
出了病房,正遇见两个负责妈妈病房的小护士,之前也见过好几回,池间靠边站住,打了声招呼。
等他走后,两个年轻的小护士将本夹举起来,遮住嘴偷偷笑道:“他好乖啊。”
另一个点头,脸有些红,“对啊对啊,还好孝顺,经常来看她妈妈,一待就是好久。不像别的家属,一扔过来就没人管了。”
“能住这个疗养院的人也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公子。”
“不知道啊,别想啦。反正不管谁家的,跟咱也没关系,咱们就看看就好啦。”
两个人互相取笑着去查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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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姜汲已经驶入四环路,晏嘉禾手机上收到一段录音,她连上耳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初时倒还不以为意,听到最后那句“我想有一天可以帮助她”时,晏嘉禾漫不经心的笑容收起来了。
录音结束,看来之后没有再说什么了。晏嘉禾摘掉耳机,将那段录音删除。
池间怎么也不会想到,病房里早就安装了监控和录音,他的每一次探视都会被记录下来。
这种行为或许有些不好,晏嘉禾懒懒地将手重新插回兜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马上被打消了。
没什么不好,也没多少上心,偶尔看看听听,全做无聊时的消遣。
自从五岁以后,她一直相信,记录下来的,才是真实的。
也许还会有些意外收获,比如今天。
池间整日温和寡言,很少袒露心声,没想到他面上不显,心理活动倒还挺多。
晏嘉禾躺进椅子里,车开上宝泉山的盘山大道,低矮的灯桩依次闪过,这是独独指引她的光路,已经可以看到晏宅的灯火辉煌。
像是驶向城堡的马车,池间就在那里等她。
晏嘉禾看着冬日里温暖的灯光越来越近,薄凉的唇角勾了起来,指甲划过兜里打火机的雕花。
想到他的温顺矜和,心忽然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