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医!全都是庸医!治不好公瑾,孤要你们全部陪葬!”周府中,孙权大骂医官。
医官们暗捏一把汗,不敢仰视孙权。
“主公,你别这样。”刚从夏口回吴述职的吕蒙已听说周瑜受伤昏迷,孙权逗留周府两日不归大发脾气的事,忙赶过去。
“你滚蛋!”孙权怒喝。
吕蒙伸手在孙权肩头一按,道:“战场厮杀本就九死一生,周瑜他是人不是神,生死自有天定。只是主公你这样不自持,便是华佗在世,公瑾性命只怕也难救。医官们都尽到本分,主公又何必苦苦相逼?”
吕家三代事吴,吕蒙与他也有多年交情,是江东极得力的大将。他瞪吕蒙一眼,转脸对着医官,沉声道:“好!你们尽力救治,真治不好,孤恕你们罪,孤给他陪葬就是。”
“主公何出此言?某死罪死罪!”这一回唬得医官齐齐下跪于地。
吕蒙叹气一声,“怎么治了几日人还不醒?”
为首医官喏喏答,“都督所中箭上有毒,下官已配药下去,只是毒箭透胸而过,毒已入骨,好得便慢些。”
“为什么又中了毒箭?什么时候能醒?到底会不会有后遗症?”这些话这三天来孙权已问了不下百遍,这一回又是一字一顿厉声发问。
“这难说,但按理说醒了以后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不过,要先醒来再瞧。”医官瞅着孙权眼色,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开玩笑,箭又不是他射的,他如何知道周瑜怎会一次次中箭,周瑜啥时候醒他更是不知道啊,想他也不是周瑜身上那块骨,谁知周瑜胸骨上毒几时才能清?
“你们滚吧!不中用的东西!回来!取三颗解毒丸给我。”孙权发声。
“是,是。”医官忙从行箱摸出一瓶解毒丸,并着吕蒙,溜之大吉。
适才这屋内几个医官轮流诊视周瑜伤,并他大发脾气,吵闹不已,这时猛一静下来,但见修长的竹影交错窗外,顺风于窗影一摇一摇霎是可爱,花香亦随风送至,‘噗’一下,屋内烛火也被吹灭两支。
他走近周瑜床前,坐定了,见周瑜凤目紧闭,唇色极苍白,伸手在他脸上轻抚两下,口中喃喃唤道:“公瑾哥哥,公瑾哥哥。”
幼时他与周瑜打架输了,便骂他为贼;待到大了,两人再吵将起来,他便一字一顿直呼他名或是字。只有在心情极佳时,他曾轻轻唤他‘公瑾哥哥’,周瑜当下一笑。再一次便是兄长孙策大限至,他害怕地躲进匆忙赶来的周瑜怀中,低声唤他‘公瑾哥哥’,周瑜在他头上轻揉一下。
夜风最寒,他起身将门窗掩了,发了会呆。又坐定,轻轻伏在周瑜身前,听他心跳一下一下,平静而迟缓,心中忽然说不出的安宁。他将小药瓶上的药塞拧开,倒了一粒解毒丸在手上,送进口中噙了,迟疑一下,又倒一粒吞下。
揭开周瑜身上薄被,解他衣衫。他手指微微发抖。
周瑜哼了一声。
“公瑾哥哥!”他大喜,脱口叫出。
许久,周瑜缓缓睁眼,见眼前一张欣喜若狂的脸几乎贴到自己鼻子上,霎时,差点又吓晕过去。
翻个白眼,周瑜哑声道:“你干什么?”
“我担心死你了,公瑾哥哥!”孙权搂住他,话音都哽咽了。
“咳,咳......”周瑜咳嗽两声,忽觉不对,勉强支棱眼看一下,见自己衣衫已被剥了大半。
“你干嘛?乘人之危啊!”周瑜瞪他。
“呸!我才没你那么下流!”
孙权还记着小时候两人在江水中嬉闹,自己将这位公瑾哥哥惹恼了,他冷笑一声,飞奔上岸,穿戴整齐抱着他衣物跑了。那一回直等到太阳下山,周瑜才遣人来给他送衣,他一回去就发了三天热。
周瑜翻个白眼,“把我衣服穿好!”
“你别动!”温情过后,他又恢复了吴侯的冷硬模样,摁住他,“你有伤在身,不能乱动。”
“喂,喂,我不能动你又在干嘛?”
“脱你衣服。”
“喂,喂,孙仲谋你到底想干嘛?”周瑜真急了。
“脱你衣服又不是脱你裤子,你急什么?”孙权瞪他一眼,道,“你现在这死样子,倒贴我我也不会跟你上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