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太太让商管家把解子慎捉回来之后,狠狠的审问了一番,也不知两人在屋子里谈了些什么?商老太太怒打儿子一顿,直接把解子慎给赶家门。
顾晴还没明白怎么舅舅好端端的才刚回了家又被外祖母给赶走,便见商老太太来到抱山楼,直接抱着顾晴和顾宇两个孩子狠哭了一场。
商老太太直接抱着顾晴,苦口婆心道:“晴丫头,那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姥姥告诉你,这世上爹亲娘亲儿子亲都不及钱亲,只有钱才是真的,姥姥以后带着你挣银子,咱们有了银子,什么买不到,就连男人都可以买!”
想当年堂堂的忠靖候都是她花钱买的回来给自己暖床的男人,虽然后来发现这臭男人在爵位继承上骗了自己一把,可那又如何,谁敢说他不是她买的,只要有钱,啥买不到,她要是不高兴了,直接扣他的生活费!
“姥姥!”顾晴吓了一跳,虽然她知道老太太的性子有些狂傲,可这话有一点……
顾晴毕竟从小被拐卖做了奴婢,平日里接触也是些为奴为婢的观念,要不是她前世死的太惨,只怕她连怨恨主子都不敢,乍然听到商老太太这般惊世骇俗的说法,一时间着实有些吓一跳了。
“这没什么。”商老太太也知道这话怕是吓到了孩子,但这可是她心里话。
她抹了抹泪,淡淡道:“这世界大的很呢,在法兰斯,连女公爵都有呢,在东瀛甚至还有女天皇呢,我要不是大晋人,又不习惯说那些鸟语,早就去法兰斯做我的女公爵了,也不必待在这小地方。”
商老太太感慨了一句,那怕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海商,那些鸟语一个比一个饶口,她学了好几年就是不会说,最后也只好放弃移居法兰斯的想法。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大晋朝里有她的两个孩子,当娘的,无论去到那里,心里记挂的始终永远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例外。
只可惜……她素来依重的儿子还是让她失望了,什么爵位地位、科举成绩,在她眼中一点也不重要,她要的只是自己的两个孩子活的好好的,不过她的儿子,始终让她失望了。
想着可怜的晴丫头,还有想着那不该有的宇哥儿,再想着不得不死的雨点儿,商老太太便心疼的不得了,在她看来,这全都不是个事,这世界这么大,大晋容不得便去他处便是了,何必寻死呢?
她沉声道:“晴丫头,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恐怕让你难以想像,相较之下,人实在太渺小了,小到不值得一提,所以瞧一瞧这个世界,很多事儿也算不得什么了。”
直到许多年后,顾晴还是记得商老太太所说的这一段话,无论发生什么,这世界很大,那些人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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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商老太太从来不说她是为了什么气的赶解子慎离开,不过顾晴猜得出来这事怕是跟三舅舅偏心的态度有些关系。
也不知为何,三舅舅待她是千好万好,但待宇哥儿却是着实冷淡,甚至连明面上的礼貌都不愿意维持,看到宇哥儿就像是没看到一般,气的外祖母一见到三舅舅就直接赶人,省得他在跟前碍眼。
不过排除三舅舅的偏心之外,外祖母倒是待她和宇哥儿极为公正,只要是她有的,宇哥儿也会有,同样的,只要是宇哥儿有的,她也会有。
宫里赏了两个教养嬷嬷给顾晴,商老太太也花银子请了两个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来照顾宇哥儿,虽说像卫嬷嬷那般的五品女官是请不着了,但其中一个还是曾经伺候过太皇太后的老人了,乍见那人,就连封嬷嬷都吓了一跳。
封嬷嬷恭敬问道:“傅嬷嬷怎么来了?”
傅嬷嬷可说是宫里的老人了,虽说太皇太后过世之后便被放了出来,但当年有好些娘娘都透了点意思出来,就连圣上也发了话,只要傅嬷嬷想,大可以继续留在宫中养老。
只不过傅嬷嬷却拒了,说是想久不回乡,想回乡离爹娘近一些,眼下离傅嬷嬷回乡不过才几年,傅嬷嬷怎么又回京了呢?
傅嬷嬷笑道:“也是商老太太有诚意。”
一整箱的银子,那怕是她也看花了眼。
“况且……”她瞧了一眼咬着小脚脚的顾宇,顾宇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傻呼呼的回了一个无齿之笑。
傅嬷嬷眼眸微柔,“这孩子也性子单纯,是个惹人疼的。”
卫嬷嬷无言,还是个不到二岁的幼儿呢,这性子能不单纯吗?要是不单纯,那就不是人,而是妖了。
瞧着傅嬷嬷的眼神,卫嬷嬷也有些明白了,像她们这样的嬷嬷,被放出来时也是年纪一大把了,不说这婚事老大难,即使嫁人,也大多是嫁做继室,既要帮着旁人管家,帮别人养孩子,说不定还不得一个好字,平白的操心又磨心。
而宇哥儿没了娘,继母也是出了名的不慈,眼下更是摆明不管了,又还是个孩子,仔细养着也养的熟,要是养的好了,以后也有人养老送终了,想着自家多智近妖的大姑娘,卫嬷嬷倒是有几分羡慕起傅嬷嬷的运气了。
卫嬷嬷心情复杂道:“这样也好。”
不只是给顾宇添了嬷嬷,外祖母也给顾宇添了二个小丫环,一个叫大花,另外一个叫小花,不过比较特别的是两个丫环高鼻深目,虽然也是黑发黑眼,不过容貌间隐约可以瞧出二女并非汉人。
商老太太私下跟顾晴说了一嘴,大花和小花是一对姐姐花,也是她手底下的兄弟跟个法兰斯的女人生的,后来那法兰斯的女人跑了,就把两个孩子留给她爹了。
这两个孩子会说法兰斯话,也懂得汉语,让她们姐妹俩跟着顾宇,也好让顾宇从小就会说法兰斯语,免得像她一般,一直苦于语言问题,无法移民。
在商老太太看来,晴丫头也就罢了,但宇哥儿怕是不适合在大晋朝中过活,有些事情还是及早的准备起来才是。
顾晴也深以为是,她虽然不懂朝政,但瞧着顾老太太突然大变的态度,她也猜得出一些宇哥儿将来的艰难,且不说能不能承爵,即使承了爵,只怕宇哥儿在朝堂上也难有成就,一辈子闲赋着,于其如此,还不如跟着外祖母到海外闯闯。
她心下微叹,怪不得前世宇哥儿没了,父亲只是冷着太太,却没有狠罚太太,想来也是因为父亲内心深处,已经放弃了宇哥儿吧。
卫嬷嬷乃是五品女官,学问自然是好的,除了给顾晴启蒙之外,商老太太也另外聘请了一个法兰斯的女夫子,专门教导顾晴法兰斯文,除了语文之外,这法兰斯来的女夫子还教了不少法兰斯的艺术,如绘画、音乐。
虽说大晋人向来瞧不起西洋人,但在商老太太看来,这些西洋番子的玩艺也着实颇有其独特之处,顾晴特喜欢外祖母千里迢迢从法兰斯所运过来的钢琴,顾晴才学了几日,便能有模有样的弹奏一曲了。
商老太太是真疼着顾晴,但她的疼法便是以前顾晴娘有的,顾晴自然得有,以前顾晴娘没有的,顾晴也得有。
于是乎,顾晴的小日子便忙碌了起来,每天的功课都被排的满满的,早上接了弟弟一起去外祖母房里用了之后,便跟着卫嬷嬷读书,下午还得跟着法兰斯来的女夫子读书,到了晚上才能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