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渊被训得一脸懊恼,偷觑王香漪一眼,“对不起,我再把柴抽出来……”
“抽什么抽,老老实实待着!”
“瞧瞧这四体不勤的样儿。”
王香漪一边抱怨,一边湿帕掩鼻,三下五除二就把灶眼儿收拾好了。
北辰渊盯着她忙碌弯下的身影,心底又愧疚又自责,不敢再乱动。
“杵那儿当门神吗?”
北辰渊低着头听着她的训斥,再不敢粗暴地往里添柴,目光毫不松懈地盯着灶洞,借着余光看王香漪挥舞着勺子,不一会儿兔肉的咸香就往他鼻孔里钻。
他腹中空空,可看她隐含薄怒的脸色,冒着酸气的话忍不住说了出来。
“看着大只,就这么点肉。”
王香漪正要爆炒腰花,听了这话一声冷笑,“没本事的人才会在这里抱怨,有本事你去打更好的!不爱吃拉倒,没人伺候你。”
北辰渊脸色沉了下去,心底一阵涩麻,像被人戳中心窝。
饭菜很快就做好,王香漪叉腰对着院子里大喊,“小宝小贝,进屋吃饭啦!”
北辰渊被指挥着端菜上桌,摆上碗筷,邀功一样瞅着她,王香漪视若无睹,任由他傻站在那里。
“小宝,多吃点儿兔肉,张大哥新打的,肉质就是鲜美!”
“小贝,你也吃啊,娘亲加了番茄酱,酸酸甜甜,赶紧尝尝!”
北辰渊站在桌边,委屈巴巴说了句,“那我呢?”
王香漪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嗤道:“我们家,仆人没资格和主子坐一块儿!”
香味直勾勾往鼻子里钻,两个奶娃儿咽咽口水,迫不及待下筷,又瞅瞅旁边可怜兮兮的北辰渊,心有不忍。
奶爪子拽住王香漪的衣袖晃了晃,“娘亲,叔叔忙活了一上午,让他吃饭好不好?”
北辰渊听了立马露出讨好的表情,王香漪没好气扫过去,惯会花言巧语哄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心底烦闷,忽的又想起当年他狠绝无情赶她走,一颗心在冷水里挣扎,声音也又粗又硬。
“自己过来盛饭!莫说我们家虐待了你!”
小宝小贝见计谋成功,异口同声撒娇,“娘亲最好了!”
王香漪勉强笑笑,揉着两人脑袋,让他们好好吃饭。
北辰渊欣喜若狂,抿抿唇角,勉强把笑意掩下,只是瞅着那盘兔肉就像看见“张大哥”,怎么也不顺眼。
饭后,王香漪大步迈出门去。
小宝小贝闻声嗖一声站起来,躲在门后边窥看军情。
王香漪正在碾药,那臭男人忽然挡过来,她嫌恶地皱眉,一句滚没说出来,就听他矮腰垂头低声道歉。
“对不起啊,东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那姓张的不是好人……”
“你才不是好人!”
王香漪气急败坏丢下碾子,撇过头对着门喊,“看什么看,回去!”
小宝小贝小仓鼠一样缩回头去,北辰渊自觉理亏,一整个下午都待在王香漪身边伏低做小,帮这帮那。
王香漪理也不理。
后面的山上有一种药草,只在夜晚开花,也只有开花的才有功效。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被彻底掩盖的时候,王香漪已经背上箩筐走在山路上。
崎岖的山间小路,她凭着记忆艰难走着,长及小腿的藤草染了露水,连同她的裙裾也湿漉漉的。
北辰渊蹑手蹑脚在她身后跟着,怕她一个弱女子出去会受伤。
“谁?”
微弱的声响从草丛里传过来,即使王香漪对地形无比熟悉,心弦也不自觉绷紧。
大着胆子拨开花草,削肩却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