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莉也是离开家人的人，自然能够明白男孩每逢过节时，心里面暗自有多难过。
他一定又睡不着了。
“那我给你讲讲《海的女儿》吧，从前……”她慢慢讲了起来，讲得非常慢，都要怀疑他已经慢慢睡着了，却发现那双眼睛睁得明亮。
“故事讲完了。”
“那条人鱼真蠢。”男孩嫌弃道，“明明是她救了王子也不说出来……”
“为什么不肯把王子杀了，还被巫婆割了舌头，最后还死掉了，蠢死了。”
齐莉：“……”
好吧她错了，她不应该讲这个故事的。
不过，这童话故事确实很悲惨，人鱼救了王子，他却把别人当成救命恩人，人鱼为了变出人腿，被巫婆割掉舌头再也不能唱歌。
最后，明明有机会变回人鱼，却舍不得杀掉王子，最终化为泡沫消失了。
“那么，郁里小王子现在肯睡了吗？”
“你叫我什，什么……”
即使有夜色的掩盖，齐莉也不难猜测男孩脸上铁定红透了，他总是很容易不好意思。
“快睡吧。”她不再逗他了。
“如果……”男孩犹豫了很久，就连齐莉以为他已经睡了，他却断断续续地开口，“我是说如果，如果……艾莉也能跟巫婆要到变成人类的药，一定不会像她那么悲惨的……”
“你说什么？”齐莉不是很懂他说的话。
“没什么，我睡了……”男孩没有再继续说话，拉起被子完全盖住脑袋。
圣诞节这一天非常冷，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漂亮的雪花让这个节日更生动。
屋里面播放着圣诞歌曲，许多佣人已经放假回家，不过也有佣人世代服侍着瑟泽斯家族，他们的家就在这座奢华的城堡里。
圣诞节必不可少的就是圣诞树和火鸡，这天晚上温暖的壁炉旁边，三人吃着美味的圣诞大餐，男孩拿起属于他的礼物拆开。
——是一个精致的望远镜！
“我希望你能看得更远，孩子。”老人摸了摸他的卷发，“对了，这是艾莉的礼物。”
帕肯里德递了另一个盒子给男孩，郁里没几下就把它拆开，是一件点缀着许多钻石的大裙摆洋裙，以及漂亮的高跟鞋和皇冠。
如果有外人再次一定又忍不住惊叹，衣服上闪闪发光的都是钻石吧，别以为他们没看见皇冠上的宝石，还有这名贵丝滑的布料，这年头连一个洋娃娃穿衣服都比他们贵。
老人没有错过男孩眼里闪烁的光芒，看起他很满意这份礼物。
“快去给她换上吧。”
闻言，郁里迫不及待抱着洋娃娃回到房间，再次出来洋娃娃已经换上新的裙子，粉色糅合着银色的大裙摆非常华丽，金色海藻般的头发上戴着皇冠，就好像一个高贵的公主。
齐莉倒不觉得有多惊艳，毕竟她漂亮的衣服可多了，只不过老人挺有心的。
她可不认老人真的把她当人看，老人对她有多好，说明他有多纵容这个孩子。
所以，他真的很疼爱郁里。
圣诞节过后第二天，瑟泽斯家族出嫁的另外两个女儿，带着她们的孩子来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他们都会住在这里。
只是郁里跟这些孩子们不熟，别的孩子之间似乎经常来往，唯有他就像个陌生人。
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短暂的圣诞节相聚，在几天之后进入尾声，还是到了即将分别回国的那天。
“如果可以，让孩子去上学吧。”
分别前，帕肯里德说出自己思考多时的想法，他认为剥夺孩子上学权利太残忍了。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保护郁里，也是为了不给别的孩子造成困扰，可作为男孩的外祖父，他还是希望他能够上学，能够活得像个正常人。
“况且，他病情比去年好多了。”
至少没有再跟去年那样，也没有捉弄那些无辜的佣人，或者是发怒摔东西。
别人也许看不出，老人却知道男孩真的变了很多，是由内而外的明显变化。
郁知秋薄唇掀了掀，目光落在身旁被他牵着十分乖巧的孩子身上，“我会考虑的。”
黑色轿车缓缓从瑟泽斯家族驶出，穿过长长的路段，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出大门口。
漆黑的车子融入到大雪中，视线被喧嚣的寒风阻断，很快再也看不见影子。
大概等到明年这个时候，男人才会再次带着男孩到来，就像过去的每年一样。
也不知道，还能见到老人多少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到此结束吧，作者已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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