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妞真够劲儿!”
“模样挺正的,过来让爷瞧瞧。”
冷不丁的听太子文绉绉来这么一句,都傻眼了。连东宫最得脸的湖湘三子,手还在宫婢衣衫里没来得及抽出来。
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总是要为自己拟定一个标签,塑造一个光辉形象,特点越鲜明、越容易在青史上留名,比如杀人方式奇特的纣王,杀人数量巨大的始皇,穷兵黩武的武皇,荒淫无度的成帝。卫国如今的皇帝陛下,想来以后一定会以痴情载入史册,民间已经出现了许多关于痴情皇帝和明间奇女子的话本小说了。
但太子孟胥,大家都知道,是一个全面发展的好孩子,换种通俗的说法,就是一个没有特点的人,东宫企划部的官员们,便给他设定了一条人文的路子。大宴天下名士才子,定期召开诗词会……最主要的就是出口成章。
大方向是对的,可惜太子资质有限,在跑步进入人文储君这条正道上越走越邪。
不弃穿越的这个朝代,大约在汉唐以后,口语和书面语有挺大的差距,可太子满口之乎者也,知道的人奉承一句太子好文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没中举的秀才发了疯。
太子没想到场面会冷,只好端着酒盏,讪讪走向太子妃,“如此良辰,爱妃且与孤共饮此杯。”
太子妃低头一笑,去那案上的美酒,就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飞身从酒案下面抽出一把匕首,蓦然向太子刺去。
她身形极快,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把抓住了太子的衣领,随即右手猛地往前狠狠一扎!
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不知从哪飞出了一块酱肉盘子,重重地打在匕首上,太子妃失手一偏,剑尖斜斜地擦过了太子的右边脸颊。
“有刺客——护驾——护驾!”
在太子的尖叫声中,她从头上拔出长簪子刺过来,却已经太迟了。
东宫的暗卫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飞身而至,瞬间把她压倒在地,她头上的缕金云月冠从台阶上滚落,数十粒硕大的北珠四散坠地。
怪不得,怎么也没看见云袖的身影,怪不得,今夜白凤音浓妆艳抹。不弃的心里一片酸涩,云袖,是你吗……
太子金冠坠地,面无血色,满面鲜血,声音尖厉,毫无斯文可言,“太子妃,太子妃,为何行刺孤,为何?为何?”
“凤音,你们放开她!快放开她!”孟祭披垂着一头银发,意图推开暗卫,却没有成功。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故,宾客们的酒早就醒了,又听到这两兄弟的话,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出叔嫂私通谋害兄长的好戏。
只有不弃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殿下”,一个内侍连滚带爬地冲进殿里,“奴才……奴才发现,太子妃被人绑在房间了,昏迷不醒。”
“凤音——”孟祭一声哀嚎,直直闯了出去。
你倒是想的好计策,撇得一干二净!不弃想,云袖是白凤音安排进府,日日在她眼皮下排练,如今行刺太子,这一出苦肉计便将所有问题一次性解决了。
太子呆在原处,脸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忽然气急败坏地指着假太子妃,“杀了她!杀了这刺客!”
“不可!”李北这会儿总算是酒醒了,智力水平回到东宫首席智囊的标准,“此女子必是受人指使,不如先饶她多活片刻,待臣细细盘问。”
太子惊魂未定,似乎犹豫不决,李北又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太子狠戾地扫过孟曜和孟祭,扶着李北的手坐下来。
东宫的废物虽然多,暗卫却还不错,他们早已取出假太子妃口中的□□,又粗鲁地撕下了她的□□。
看到那张清丽绝美的脸,不弃心里最后的那一丝希望,终于熄灭了……
“这不是坠花烟的云袖吗?”
宾客们议论纷纷,暗卫们将五花大绑的云袖扔在太子跟前,又悄悄退下了。云袖歪歪倒在太子跟前,华丽的礼服被撕裂了好几个口子,高耸的发髻也歪歪斜斜地散在一边,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出奇的宁静,噙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仿佛接下来要发生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殿下……”几个内侍扶着白凤音走了进来。她颤抖着用手绢擦拭太子脸上的血痕,长长地睫毛上挂着莹亮的泪珠,“殿下,你受苦了。”
“爱妃,你没事就好。”
如果不是不弃亲耳听过她的冷漠和狠绝,也许真的会被她此时的娇弱和眼泪打动,也许真的会以为她一心一意只为了太子。
论演技,云袖可比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