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立马有了回应,两个打扮华贵的丫鬟推门进来为两人呈上了茶。
舒殿合却没有心思饮茶,一心耐着不安等他回答。
一杯上好的碧螺春下肚之后,已坐到书案后面的冯焕森方觉得喉咙的火辣平息了。
等丫鬟又给他沏了一杯放在一旁后,他才抬手让丫鬟们离去,丝毫不把舒殿合的急切放在眼中,仍不疾不徐地继续之前的话题道:“皇上眼下容不得半点沙子,既然令旨已下,定要让你家一个都不得活。”
“老夫与你父为同科进士,有同科之谊,且拜在了同一个老师门下,关系日笃,较别人更为亲近。”
“你父被当朝拖入天牢之时,连回府的机会都没有。老夫心念往日同门师兄弟情谊,欲让你们母女走脱。下朝之后,快马加鞭,赶在圣旨下达之前,到了你父府上,将朝堂上发生的事尽告知与你母,让其抱着你与老夫速速离开。
你母闻讯后痛哭流涕,因与你父夫妻情深,不愿让你父一个人孤独赴黄泉,便独独将你交与给我,让我好生抚养。老夫无奈之下,只能将你带走。”
他说的详细,仿佛让舒殿合置身于当日的情景之中。蜡烛积起一汪蜡泪,没有人去处理,室内的光线便比及初时要暗了一些。
“殿合可还有兄弟姐妹?”舒殿合放在膝头的拳头死死攥住,猛然发问道。
冯焕森摇摇头:“你父母膝下仅你一女。”
“后来你父府上少了一女,自然被人发现了。也正是因为你是女子,圣上才没有追究下来。”
“想来你父也是无辜之极,仅因为一时兴起失言,竟然丢了全家老少十几口的性命。”冯焕森由衷感叹了一句。
舒殿合被他一提醒,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丞相这么说,是觉得我父亲是受人构陷,才落得如此下场?”
冯焕森似被猜中了心思,眼神闪闪躲躲,半是掩饰地说道:“不然,你还年轻,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有多复杂,圣心难测,而且你父这番行为,无人知道尚好。一旦被提上朝堂,那一定会戳中皇上的软肋,下场在所难免。”
他这幅样子,全然落进了舒殿合的眸子里,
冯焕森抬起头,就看到舒殿合不相信的凝视着他,自知是瞒不过她了,叹了一口气,劝道:“无论是招人诬陷也好,还是圣上杀鸡儆猴也好。既然是过去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追究过多,免得引火上身。你舒家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勿要多思多想,早早远离了这害你全家性命,对你危险重重的京都,做个寻常人不好吗?明哲保身之理,不用老夫教你吧。”冯焕森语重心长的劝道。纵然他身居高位,嘴上常说的话,尽然不是全真,但这番话的确出自真心实意。
但他越这样,舒殿合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想,怎肯就此罢休。
在瞬息之间,冯焕森的心思又转了几番。
他望着案上的更漏,悠悠道:“夜已深沉,老夫累了。听长史说你宿在客栈里?”
舒殿合心里想着事,闻言便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你也不好回去。不然晚上就宿在老夫府上吧?老夫让长史给你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冯焕森说着,就站起身来,要唤长史进来。
舒殿合连忙制止住他,道:“丞相好意殿合心领了,但是殿合的衣物行李都在客栈里,不好另住他处。丞相劳累一天了,还与殿合说了这么多的话,是殿合大意了。”
她一看那荷叶灯台上已经燃烧过半的蜡烛,也意识到时候不早了,再看冯焕森一脸倦色,告辞道:“既然如此,丞相早些休息,殿合现行告退。”
冯焕森点点头,她不愿留宿在丞相府,他也不强求,走到门口唤长史进来送客。
在与舒殿合擦身而过时,他弦有余音的说:“将老夫的话,牢记在心,勿作他念。”
语气里不容辩驳的威严,让舒殿合舌齿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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