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眼中泪水涟涟,登时给舒殿合跪下。
舒殿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嬷嬷不要这样…”
“不是这个原因。”她断然道。
“那又是?”楚嬷嬷被搀着站起来,再猜道:“那难道是因为驸马和公主未有感情?”
舒殿合两厢权衡取其轻,刚想点头,就听楚嬷嬷自问自答道:“但这并不重要呀…”
舒殿合费解的看着她,两个成亲前连面都没有见过几回,从未有过感情的人,被强逼在一块,还要他们立马生儿育女,不重要吗?
楚嬷嬷是过来人,从她的眼中看出困惑,较真的为舒殿合解释道:“驸马和公主刚刚成亲不出一月,可能感情还不深,这是自然的,但是感情这种东西,需要多谈心相处才能生得出来。驸马一直不愿来与公主作伴,谈何感情?”
理是如此,舒殿合能与之苟同,但是她的难言之隐,楚嬷嬷又怎么会了解,面上点点头,敷衍了事。
索性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楚嬷嬷也不再留什么含蓄,道:“而且驸马这样对待公主,有没有想过外人会怎么看待公主吗?”
舒殿合平缓的气息一滞。
楚嬷嬷见驸马终于有所动容了,知自己戳到了要点,乘胜追击道:“新婚仅数日,驸马就不愿意来往公主府,夫妻两人同床异梦,离心离徳。驸马是男子,没有人会去说驸马怎么样,但却会谣诼于公主。
公主本来就有刁蛮任性的名头盛传在外。驸马的做法,无疑是再次引人玷污公主的闺誉。公主何其无辜?”
她的一字一句都如同鞭打在舒殿合的心头,不是责问更似责问。
本来内心就有愧疚的舒殿合,被其所牵动,素来平静的心湖,顿起风浪,翻江倒海。
她背过身子去,不欲让人看出她流露出来的情绪。窗外的树影晃动,摇摆不定,恰如屋内人紊乱的思绪。
公主的确是答应与她做了协定,但是这不代表自己就可以随意的践踏她的名声。
他们还是得在外人的眼中,做对和谐共处的夫妻。
“老奴不求驸马和公主能够相濡以沫,只要能够举案齐眉,不让外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就好。”楚嬷嬷尽最后一点无奈的力,宛如泣血道。再看她的脸,早就老泪纵横。
舒殿合阖眼叹了一口气,妄想逃脱责任的她,终究还是被钉在了命运上。
或许,在她选择科举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再无选择的权利。
“拜托嬷嬷一件事吧…”她呕哑着嗓子道。
楚嬷嬷从悲戚中抬起头来,迷茫着盯着面前身材颀长的驸马。
“慎以后想在这里每日看书。”舒殿合难为的说:“麻烦嬷嬷令人打扫干净这间书房。”
楚嬷嬷怔了怔,稍后才明白驸马宛转的意思,转悲为喜,连忙擦干眼泪应诺。
“那驸马今晚还走吗?”
“不走了。”
“老奴最后,再求驸马一件事。”楚嬷嬷退后两步,径直跪了下去,舒殿合想再次扶起她,却被拒绝。
“希望驸马能宽恕老奴今夜的不敬之罪,切不可将你我今夜之谈说于公主。”
“公主向来讨厌别人干涉她的事情,若是让她知道老奴多嘴,老奴只能以死谢罪了。”她深埋着头,似舒殿合不答应,她就不会起来。
舒殿合已经退让到底线了,还什么不能答应的,手掌虚扶:“起来吧,慎答应你便是。”
那稻草再怎么耐烧,也经不住一直戳在火里。不一会,整根稻草就只剩下拇指那么长,其余的都燃化成了炭。宣城玩腻了,索然无味,扔下稻草枝末。
正打算起身回房,遽然在烛火里看到舒殿合回来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直起腰杆,揉了揉眼睛,她没有看错,舒殿合确凿回来了,而且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公主为什么还没有去休息?”舒殿合看到她,也同等惊讶。
“这个时辰睡什么觉?”宣城双手撑在桌沿,眉开眼笑地反问道。
话音刚落,谯楼上戌时的更鼓刚刚好响起,遥遥传过来。
舒殿合吞声,妄想弥补自己话语里的漏洞:“臣是想问…”
“你又为什么回来?”宣城眯起一只眼睛,打量着舒殿合:“是不是楚嬷嬷不让你走?”笑容明显停滞了。
舒殿合手中的折扇,随着她的手腕在身后快速的转动着,“不是。”她面不改色,矢口否认:“是臣自愿留下来的。”
宣城将信将疑,想问清理由:“你…”
楚嬷嬷及时走了上来,替舒殿合解围,道:“公主沐浴用水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知道评论什么的话,可以随便发个花花之类的词,打个两分评,让我知道至少挺多人在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