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在两年之后?,两个人的处地与他们的当初志向像反转了一样,打算虚混个一官半职的人,一肩担起了家国?天下,而斗志昂扬,发誓要做出一番功绩的自己,却日日都像在虚度光阴。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嗟叹一句造化弄人。
他好意劝面前人道:“我知道你忧国?忧民,但是你当休息时也该休息。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话说一半,又觉得自己是乌鸦嘴,默默地闭上了嘴。
舒殿合不置可否,冯正挠了挠鬓角,踌躇着欲言。其实他今日来除了送青蟹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请舒殿合帮忙,但看舒殿合这么忙碌,令他不知道该不该将他的事情拿出来麻烦对方。
舒殿合察觉他突然安静了,抬起头来,正好见冯正一脸纠结的模样,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她的一问,让冯正顿时松了一口气,顺势说道:“的确有…”凑近了舒殿合几步,压低了声音,与她密语一阵。
舒殿合听?完之后?,匪夷所思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道:“你果真要这么做?”
冯正义无反顾地点?点?头。
舒殿合惊讶过?一阵之后?,便也没?有什么好说了,答应了下来。
冯正告辞之后?,舒殿合的目光定在了书案的边上一个紫檀木盒上。
她犹豫了半响,放下刚拿起的卷宗,将那个木盒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木盒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没?有上锁,但自她往里面放进那件东西之后?,便再?也没?有打开过?。
那是一件留不住的东西,她却一直自欺欺人的哄骗自己,以?为自己把那件东西放进去之后?,只要自己不打开盒盖,那件东西就永远都会存在。
舒殿合揣摩着木盒的边缘,转圜了良久,还是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空荡荡的,仅有两颗黑豆,两根干枯的树枝,和一段已分辨不出原本模样的胡萝卜。
舒殿合拿出了一根树枝,它原本的模样在她深邃的瞳孔里映现。那是个雪人,一个巴掌大的晶莹剔透的雪人,是公?主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十分喜欢这份礼物,想?着把它一直保存在自己的身?边。可任由?她用?了千百种办法,还是无法阻止雪人随着天气的转热一点?点?融化掉,于是她就把它放进了这个盒子里,当它一直存在着。
舒殿合嘴角浮现一丝苦笑,还是没?能留住啊,苦笑又加深一点?。
她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很清楚吕蒙是吕蒙,宣城是宣城,吕蒙做下的事,不该让宣城来替他承担。然而,吕蒙是宣城的父亲,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斩断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她要替自己的父母族人报仇,迈不过?要吕蒙血债血还的事实,宣城若是知道此事,会容许自己这么做吗?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随着啪嗒一声,舒殿合把盒盖合了起来,连同凌乱的思绪和情丝都搁置到了一边,揉着从起来之后?就一直发疼的额角,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务。
越接近冬季,天黑的越早。黄昏时分,还未到戌时,夜幕便铺天盖地的倾覆下来,昏黄的灯光流淌至千家万户,交汇成野,宛如天上星辰在湖面上的倒影一般。
舒殿合来到了公?主府,宣城仿佛已经等了她许久,一见到她便语气捉摸不定的道:“驸马邸里既然那般逍遥自在,何必再?来我公?主府?”
舒殿合安静地在她身?边坐下,怔了怔,方找回了一点?原来的状态,从棉儿手中接过?茶水,道:“今日中元节,公?主一个人睡不会害怕吗?”
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快来哄我’四个大字的宣城,一听?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如果她不提醒,她都忘记今天是中元节。
中元节,鬼门大开,百鬼夜行,仔细想?想?还真有那么一点?可怕。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抬起头再?看舒殿合那张不知甜言蜜语为何物的脸,她什么酸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应着对方话头,又不丢自己的颜面的道:“我有棉儿陪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对方长张嘴,就是专门用?来气她的。
舒殿合轻咳一声,故意说道:“那臣就先告辞了。”
“诶诶诶。”宣城连忙拉住舒殿合的手,火急火燎道:“谁允许你走了?晚上本宫想?放河灯,允你留下来陪我。”分明是临时编出来的理由?,说的却分外流利。
舒殿合压着扬起的嘴角转了回来,手还牵在宣城的手里,宣城发现了不对劲:“手怎么伤?”
作者有话要说:咩啊,咩啊,咩啊,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