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在她的身上,周遭空气里的温度也在这样炙热的太阳照射下迅速升温。宁长生都能够感觉自己的里衫在一点点的被汗水浸湿,她在心中暗暗计算着时辰。
没准备扛多久,半个时辰不到她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挺挺地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很沉闷的倒地声响。
她这么一倒附近奉命监督她的下人们都急了,众人手忙脚乱抬人的抬人,请大夫的请大夫。宁长生还特地留了个心眼,她是歪着身子往地上倒的,倒下的时候一侧的手臂率先着地,这样就不会摔到脑袋。
而宁长生假意晕倒的时候,一点也不关心宁谢到底在不在场,亦或是这个消息到底能不能传到他的耳朵里。因为这样最基本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她去费心,自然而然会有在场的下人将这件事绘声绘色的描述的给他听。
当然,最好是将她说成看起来快要死的样子,她一定不会嫌晦气!
于是宁谢刚刚从外头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自己的朝服,就看到后院有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隔得老远神色慌张地就朝他大喊着:
“将军将军不好了!小姐又晕倒啦!”
??
又晕倒了。
宁谢踏进自家女儿闺房的时候,王惠这个奶妈早早的就已经在床边守着了。
刚刚请来的大夫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王惠催着给宁长生把脉,宁谢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屋外围着一大堆的人,好像每一个人都比他这个当爹的要关心床上躺着的人。
而躺在床上装晕的人紧闭着双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宁长生听见了有人小声的向宁谢行礼,感觉到了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臂为自己把脉。听到了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她都感知得清清楚楚,她努力将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均匀,是自己看起来像是真的昏迷的样子。
“小姐可能是之前惊吓过度,再加上没有好好休息又过于疲惫的缘故..”大夫的手指只是稍稍地搭在了宁长生的肌肤上停留了两秒钟,然后便迅速做出了判断。
脸上的表情认真而又严肃,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非常专业的样子。
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根本看不出宁长生有些什么病,脉搏显示床上躺着的人诊断出来的结果很正常,不仅没有什么大病而且健康的很。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健康还会这样,但是他肯定是不能照着自己的诊断结果说的,不然的话他还不得给人家叫人打一顿然后扫地出门?毕竟人躺在这里了是事实没错吧?
于是介于这样的情况,就有了上面这一套说辞。
这样万金油的说法适用于各种场合,然后再给病人开几副补药,吃了总不会差。既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还能应付过去,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大夫胡诌的功夫不错。
在场的人认真的听着大夫分析着宁长生的病情,宁长生自己也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一边听一边在心中给这位大夫竖起了大拇指,原来当大夫不仅要能治病,还要会胡说八道啊。
宁谢站在门口安静的听着大夫一本正经的说完了自家女儿的病情,然后开了一大堆的补药单子。
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走近来看一眼,便再次转身离去了。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懂家里这个最大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坐在床榻边缘的王惠开口吩咐了下人陪着大夫去抓药,屋子里的下人才又再次动作了起来,大家又纷纷开始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忙碌非常。
仿佛宁谢从没有来过一般。
宁谢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府邸之中,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后院的演武场上。
站在这个地方,眼前不自觉的又浮现出那天宁长生被他打倒在地的场景,忽然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大夫的话落进了他的耳朵里,也算帮他做了最后的决定。
这一次的下墓计划,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宁长生排除在外了。
决定了之后心里反倒是没有那么痛苦和纠结了,也许让宁长生呆在楚京之中再过一段安生的日子,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
毕竟一旦下了这趟浑水之后再想要出来的话,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这样,也算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能尽力而为的唯一一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