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棠顶着黑眼圈下楼倒牛奶喝,姜母正在庭院里修剪玫瑰花。
又是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早晨。
她一只手撑着餐桌,仰着头咕嘟咕嘟灌下一杯后,突然隐隐约约听到姜母在外面和谁讲话,还时不时发出与平时不同的,含蓄的笑声。
可能是哪个邻居。
姜棠没多想,走进厨房开了水龙头,仔仔细细洗干净水杯,在玻璃杯碰到橱柜的一瞬间,姜母的声音远远传来:“姜棠!出来下!”
“怎么了?”姜棠擦干净手,一边应答道,一边扶着墙壁往外面走。
户外春光明媚,姜母没关门,阳光落进家中,倾泻一地,姜棠迈出门的那一刻,被晃的微微眯了下眼睛。
随后她眼前的光景开始渐渐清晰起来,陆升熠和姜母并排站着,脸上是礼貌的笑容,看到姜棠时冲她弯了下眼睛:“早啊。”
“砰——”的一声,姜棠后撤一步,门被重重合上。
“你这丫头干嘛呢!”四周沉寂了一秒,随后姜母呵斥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我没钥匙,你给我开门!”
姜棠欲哭无泪,她现在灰头土脸,头发乱糟糟如鸡窝,还穿着她的粉色小睡衣,这怎么见人?
等等,陆升熠不是人。
所以她不用太担心。
姜棠深呼吸一口气,成功安慰好自己后缓缓把门拉开,姜母劈头盖脸对她就是一顿质问:“你干嘛呢?见鬼了哦?”
“见狗了。”姜棠仿佛在回答姜母的话,但目光却若有所指的看向陆升熠。
第二天就死皮赖脸跑到她家里来的人,也是绝了。
陆升熠面色不变,垂眸帮着姜母打理玫瑰。
姜棠看他这副自然的样子觉得神奇,于是歪着身子,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这男人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时间也不早了,家里的阿姨准时过来做午饭,姜母也弄完了她的花花草草,颇有成就感的拍拍腰,摘下手套后笑吟吟的看向陆升熠:“小陆啊,一起吃个饭吧?”
“好。”陆升熠颔首。
“好什么好?”姜棠顿时直起身子,一脸不可思议。
姜母却直接忽略了她的拒绝,还略带威胁的睨了眼她一眼,道:“你应该对你的前男友多一点宽容。”
什么多一点宽容?
姜棠震惊的张开嘴:“之前教育我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人是谁?”
姜母面不改色:“你不能听话只听半截,我后半句是,特别鲜美的草除外。”
“这后半句是你临时加的吧?”
“你管我呢。”姜母轻哼一声,转过脸对着陆升熠时又瞬间换了副面孔,“来,小陆,别客气,当这儿自己家哈。”
姜棠暗道,这人到底给她妈妈灌了多少迷魂汤?
后来,当姜棠看到迈着优雅的步伐进门的姜母脖子上那串从未见过的、闪耀的蓝宝石项链时,顿时明了了。
她拉过姜母,低声道:“妈?你是收了人宝石项链就把我卖了吗?”
姜母不赞同的“啧”了一声,拍拍她的手背,理直气壮的很:“什么叫卖嘛?这是人小陆母亲说送我的见面礼,就小橘子生日那次,我们两家已经把你和小陆俩的爱恨情仇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了。”
“我本来先开始还觉得小陆这人不行,怕他欺负你,结果今天人家就来找我,那诚恳的样子哦……”
姜棠被她一口一句“小陆”弄的头晕:“那就算这样你也不该收人东西啊?”
“我不回礼了吗?”
“你们交换定情信物呢?”
“错。”姜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这是亲家信物。”
其实是她昨天晚上看到了陆升熠送姜棠回来,再加上今天又和他聊了很多,这才开始真正觉得这孩子不错。
所以才接了项链。
姜棠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感觉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助攻她和陆升熠一样。
有点烦躁。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悄悄往后看了眼,落入视线的却只有家里的家具和微微敞开的大门,没发现陆升熠的身影。等姜棠两分钟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余光才终于瞥见他提着很多东西过来。
上到某高奢品牌包包,下到水果篮子,应有尽有。
真当见岳母吗?
姜棠冷漠的瞥他一眼,没跟他多说话。
这次以后,陆升熠就会时不时跑过来晃一圈,还极度厚脸皮的忽视姜棠一直对他不冷不淡的态度。一边在她面前找存在感,一边把姜母的好感度刷到爆表。
姜棠每天都能看到他,看到他的烧一天天褪下,看到他待在她家时神色逐渐变得自然。
隔了两天,北城天气开始回暖,陆升熠得到姜母同意后带来两个花农,帮她家再种下一些玫瑰。
姜棠房间在二楼,房间的小阳台正对庭院,她听见底下的议论声时忍不住好奇的从阳台那里探出头去看,陆升熠正在和花农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蓦地抬头,看向姜棠。
四目相接,她愣了下,疑惑的问道:“你在干嘛?”
声音顺着风吹到陆升熠耳畔,他不急不缓的先看了眼差不多已经种好了的满园玫瑰:“送你玫瑰。”
等到四五月时,她一低头就能看见玫瑰摇曳,满室都会有极淡的玫瑰花香。
玫瑰代表浓烈的爱,他的爱,在她面前摊开的明明白白。
姜棠一怔,突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逃避般的赶忙合上阳台门,回到了房间。
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说还在生陆升熠气吧,也算不上,但她总觉得自己依然不太想面对他。
或许是因为内心的要强,也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打开心结,更或许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姜棠脚踝在慢慢好转,能开始不依靠支撑物走路了,只是依然有些一瘸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