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巍川的行为在一众大人眼中堪称诡异。
后来几乎完全被他带了节奏。
程巍川跟被打的小朋友道歉,那位家长和宋清漪道歉,老师从中斡旋,最终和解。
宋清漪拉着程巍川从办公室出来,机械式的开车,直到转过两个弯后,游离的思绪才回来一些。
踩下刹车,车子停在路边。
宋清漪看向副驾驶的程巍川，良久之后才开口：“你爸还教你什么了？”
程巍川抿了下唇,透露出些许紧张。
“没……没什么。”
“真的？”宋清漪朝着他挑了挑眉，尔后拿出手机,“那我问你爸。”
“别……”程巍川紧张的磕绊了下,“别了吧。”
宋清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指戳在屏幕上，一副你不说我就打电话的架势。
几秒之后，程巍川微叹了口气,“爸爸之前那有一本《大众心理学研究》我看完了。然后和他稍微探讨了一下。”
宋清漪：……
“《乌合之众》那个？”宋清漪问。
程巍川点头。
“妈妈你别生气啊。”程巍川说：“我也就是好奇才看，里面有很多东西我看不懂的。”
宋清漪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颇有些绝望的趴在方向盘上。
“算了。”宋清漪重新开车，掉转了方向。
程巍川问：“妈妈,我们去哪儿？”
“市图。”宋清漪朝着他露出一个死亡微笑，“去买《格林童话》和《伊索寓言》还有《一千零一夜》。”
程巍川：……
那些书他四岁就全看完了啊！
不过为了让宋清漪高兴，程巍川还是乖乖的买了许多儿童读物。
回家之后，白母问今天在学校的情况，宋清漪叹了口气,把话茬递给了“问他吧。”
程巍川坐在沙发上有些心虚的讲完了今天的经历。其实他想收敛的，但不能任由对方家长欺负宋清漪，只好站了出来。
也没法顾及宋清漪当时的想法。
如今正值晚饭时间，白家人都回来了。
几乎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程巍川说完之后，白母哈哈大笑。
宋清漪不解的看过去，只见白母拍了拍她的胳膊，“阿清啊，习惯就好。”
宋清漪：？？？
白母笑着在程巍川头上摸了一把，“乖，去楼上玩吧。”
程巍川担忧的看了宋清漪一眼，不大情愿的上了楼。
白母和宋清漪解释道：“乐乐完美继承了咱们家人的传统——护短。他啊，早熟，和他爸一样。那会儿阿璇刚送南南去上学的时候，南南跟同学起了冲突，老师要给阿璇打电话，他跟老师据理力争，然后把对方家长也给说服了，后来老师说南南以后适合做律师。”
宋清漪：“……行吧。”
这万能的遗传基因，她还能说什么呢？
－
在成长过程中，程巍川基本没遇到过什么大事。
刚上学还会和同学打架，后来他连跳两级，成功成为了班上最小的学生，却依旧占据着班上第一的位置，众人无法撼动。
在他的成长生涯中，大抵只有两件事需要关注。
一是他的青春期。
二是他的初恋。
程巍川的青春期来的很慢，并且十分短暂。
第一是他在高二期末考完，依旧是全校第一。
那会儿他突然生出了染一头很炸的紫色头发的想法，不为别的，就是想与众不同一些。
脱离出别人对他的既定印象。
他不止乖，不止学习好，不止沉默，他有很多面，他不喜欢别人给他贴标签。
但他刚去了理发店，看到理发店里坐了一群社会小青年。他们三五成群的扎堆坐着，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拿着手机说脏话。
程巍川脑子里只冒出了两个字：傻－逼。
他觉得自己可以不聪明，可以不乖，但一定不能做傻－逼。
于是他理了个寸头便出来了，比他原来的头发稍短了一些，更精神了些。
第二就是他从理发店出来后，路过便利店进去买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决定学习抽烟。
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点燃，尔后抽了一口，味道刺鼻，呛得他喉咙都发涩。
他心想，发明这个东西的人生活一定很苦。
他把烟盒随手扔到了书包里，并且打算再也不碰。
晚上回家吃过饭，他就回屋做作业了，做完后去洗澡。
出来时就发现程逸坐在床边，手里摆弄着那盒烟。
见他出来，淡然的挑眉，“长大了啊？”
程巍川擦头发的手一顿，“我可以解释。”
程逸把烟盒放到床上，默默听着。
程巍川就挑重点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之后房间有过三分钟的沉寂。
程逸把烟拿走，只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你喜欢什么样就成为什么样，没必要因为想要变得不一样而去刻意改变自己，那样很low。”
在程逸走后，程巍川仔细思考了那句话的含义。
他决定，还是做自己。
他只是短暂的叛逆了一下，尔后迅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
第二件事就是恋爱。
程巍川自小到大收到过不少情书。
聪明、有礼貌、谦和、长得帅，这四点足以让他俘获许多女孩子的芳心。
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些人恋爱。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内心对女孩子有所波动时，是一个女孩儿扎着马尾辫，站在阳光下和朋友闲聊。
她说，“我肯定能超过程巍川。”
“他才不会永远占据榜首。”
“他聪明，我也不笨啊。”
那是新转来的女孩儿，据说原来在市一中就是不灭的神话。
和他一样，跳了两级，成绩优异。
高三的生活忙碌又充实，一个星期小考一次，一个月大考全校排名。
程巍川倒是很期待那个女孩儿到底会如何超过他。
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那天，程巍川难得去学校的公告栏前转了一圈，有好心的同学告诉他成绩。
不出意外的第一。
他关心的是那个女孩儿。
等同学们三三两两散去，程巍川才看到了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岑谙。
总分比他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