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柔声的劝她:“你要相信娘的眼光,还有你大哥的眼光。我和大哥总是一心盼着你好的。你心中也不讨厌郑公子,对不对?既如此,这门亲事就这般定下来也好。总好过于让你嫁一个你不熟悉的人。”
薛清宁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知道一辈子不嫁人肯定是很不切实际的事,她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既如此,倒不如就听娘和大哥的话。
左右他们两个人肯定比她聪明,眼光也比她好,既然他们两个都说郑明辉值得嫁,那说明郑明辉肯定还是不错的。
而且她对郑明辉也确实熟悉,郑明辉也确实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人......
就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不过这就已经是同意的意思了。
徐氏自然高兴。
三日后郑家就遣了媒人带着聘礼正式上门提亲。至于花烛之期,徐氏的意思,一来薛清宁年纪还小。年后二月才过十四岁的生辰,二来薛元青尚未成亲。总不能做兄长的尚未成亲,做妹妹的倒先出嫁吧?所以暂且未定,只说待薛元青成家之后再开始操办薛清宁的亲事。
但总归待薛清宁及笄之时是肯定会让她出嫁的。
这番考虑合情合理,郑家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便也同意了。
徐氏也着手开始给薛元青相看亲事。还时常让他跟自己一起去相看,这可就苦了薛元青了。
临近除夕,旁的官员都开始放年假,但神策营担着护卫京畿安危的重任,越是年节期间反倒越繁忙,休假什么的,是想都不要想了。
这等繁忙的时候,只要回家,徐氏还会拉着他跟他说今日她见了哪家的姑娘,模样如何,性情如何,问他的意见。
薛元青不堪其扰,便同崔子骞抱怨。
其时除夕已过,却又临近元宵佳节。京中每年元宵佳节之时皆有花灯烟火,从正月起便开始搭建鳌山。也有其他府县之人赶到京中来见此盛况,所以近几日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天子脚下,自然唯恐有人作乱,是以近来神策军多在街上四处巡视。但看到可疑人等,必然上前询问一番。
薛元青刚刚同崔子骞在街上巡视了一番,这会儿站在路旁一株柳树下面说话。
一边走,一边同他说了这些日子的烦恼。
崔子骞反倒笑他:“成婚不好?等你成了婚,特别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好了。”
崔子骞以往也觉得成婚不好,受约束,但现在,他对这种约束却是甘之如饴。
“那是你,”薛元青斜眼看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啊,还是喜欢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
崔子骞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们:“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回头,就看到孟锐正大步的走过来。
他身上穿的是官服。紫色的妆花罗,胸前绣麒麟。日光下,但见青年身形挺拔,行走间气势如虹。
薛元青和崔子骞拱手同他见礼,称呼大人。
孟锐摆了摆手:“罢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们不用对我行这套虚礼。”
薛元青和崔子骞就笑嘻嘻的直起身,问他:“你刚从宫中见驾回来,皇上同你说了什么?”
先前他们在衙署出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个宫里的小黄门,说是皇上叫孟大人进宫一趟。
“没什么。”
孟锐眉头微皱,“不过是叮嘱我这几日要小心京中安危,不能出半点岔子罢了。”
这是他职责所在,便是凌弘光不说他也肯定会部署好一切的。
只是这一次见凌弘光,就见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他竟然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单袍,双颊也是不正常的潮、红。出殿的时候他特地塞了银子给领他过来的那位小黄门,一打听,说是皇上新近招了几位道士入宫,吃着他们炼制的仙丹,极为的宠幸他们。
人总归是怕死的,特别越有权势的人越是如此。所以历朝历代有很多明君即便年轻的时候再如何的痛斥这种岐黄之术,但到了年老的时候却依然对此深信无疑。
便有了宠信佛家,或是道家之说,也就会有人借此生事,搅乱朝政。
再者,大凡丹药,原就多多少少的会有毒。现今这样的天气凌弘光还着单衣,双颊潮、红,只怕已经有了中毒的征兆。
但即便孟锐对此心知肚明,却是不能对凌弘光说一个字的,只能当做不知。
却也知道此非小事,回去之后应该告知父亲知道。
至于崔子骞和薛元青,他并不想将这件事告知他们。
有的时候,知道的时候越少反而越安稳。
只问他们两个:“刚刚看到你们两个人笑闹成一片,是为了什么事?”
“喏,”崔子骞闻言就笑着伸手指着薛元青同他说道,“他娘要同他说亲事,最近拉着他相看姑娘。他却不愿成婚,正拉着我抱怨呢。”
薛元青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就听崔子骞又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你说你,连你妹妹现在都已经定了亲事,你这个做兄长的却还没有成婚。你该知道,你妹妹出嫁肯定要排在你后面,你这总不成婚,你妹妹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这不是耽误了她嘛。”
一语未了,薛元青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孟锐冰寒之极声音猛的响起:“你妹妹定了亲事?是你哪个妹妹定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