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一放轻,薛清宁就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同时也不晓得是不是因着昨夜一夜没有睡好的缘故,现在才刚过戌时她就已经觉得很困了。
换了寝衣上床,几乎是头挨着枕头就立刻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总感觉身子在不停的摇晃颠簸中,倒仿似身处马车上,又或是在船舱中。
薛清宁原还以为这只是梦,不想等她一觉睡醒过来,就惊觉这并不是她的屋子。
入目所见低低矮矮的一间木质屋子,里面简单的放着桌椅之类的家具,以及她现在身下睡的也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狭窄下床。
薛清宁心中大骇,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屋中就只有一个人,绿檀和小桃,小青全都不见踪影,想要问人是肯定不可能的。
忙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到处查看。
心中害怕,连鞋都不顾上穿了。赤着脚快步的走到门旁想要开门出去,但无论她如何用力的拉,面前的这扇木门依然纹丝不动。想来是从外面被锁住了。
回头在屋中四处环顾,就看到一扇小窗。
窗户并没有开,上面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纸,不但发黄,看起来也粗糙的很。自然不怎么透光,所以屋子里面的光线暗淡的很,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门是不指望打开了,薛清宁转而快步的走到窗边,伸手就去推窗。
是那种支窗,推开的时候要用一截儿木棍或竹棍顶在窗台上才行。
好在窗子倒是没有上锁,还能推开。
不过一推开,薛清宁立刻闭上了双眼。
刚刚屋子里面光线很暗淡,她的双眼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忽然一推开窗,才发现外面竟然阳光明媚,她的双眼适应不了这样忽然由暗到明,所以被刺激的下意识就闭了起来。
等薛清宁再一睁开眼,就看到旁侧波光粼粼的水面,岸边有树木。偶尔还能看到一株野桃花,上面零星的几枝桃花还没凋零。
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得那时候她明明洗漱之后就上床歇息了,怎么现在忽然一醒过来竟然在一艘船上?
呆了一呆之后,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
依然是她入睡前换的那套海棠红色的寝衣,袖口处还绣了缠枝桃花。
她这才略略的放下些心来。
刚刚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又穿越了。那也就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母亲,大哥和二哥他们。还有孟锐......
也不晓得为什么,只要想到再也不能见到孟锐,她心里就好像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般,不但沉沉的往下坠,还觉得痛的慌。
不过现在显然她并没有再穿越。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薛清宁正琢磨着能不能从这个窄小的窗子里面爬出去,忽然就听到门外面有响动。
先是脚步声,然后是钥匙入锁,锁被打开的咔哒声,再然后就是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而随着这吱呀轻响,薛清宁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还推着窗子的手更是一抖,缩了回来。
窗子没有了支撑物,只听得啪嗒一声响,立刻合了起来。
好在门开着,日光涌了进来,这间狭小的木屋内还算明亮。
薛清宁就看到门口站了个人。
他逆着光,薛清宁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能勉强看到他穿了一件青色的袍子,身材高挑清瘦。
不过肯定是个男人无疑了。
薛清宁很害怕,手扶着窗台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这时又看到那个男人竟然抬脚往她这里走过来,薛清宁心中的恐惧简直无以言表,全身都在发抖。
但还是竭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口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何......”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就停住了。因为那个男人已经走到她跟前来,让她能清晰的看清他的容貌。
竟然是林星承?!
薛清宁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目光怔愣的看着他。
林星承也在看她。
小姑娘显然很害怕,一张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煞白一片。两只手都扶着背后的窗台,望着他的目光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目光再往下移,林星承皱起了眉头。
她竟然只穿了寝衣,甚至脚上都没有穿鞋。
虽说已是阳春,拂过来的风里面都带着微微的暖意,但是在这日光照不进的船舱中依然是有几分阴冷的。
最重要的是,在林星承的感觉中,薛清宁始终都是个娇娇弱弱,需要捧在手掌心里面呵护的小姑娘。
就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然后再抬脚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