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剖尸前,仵作先烧了纸钱,嘴里念念有词以告慰死者在天之灵,忙活了好一阵之后,才开了箱子准备剖尸。柳黛正在一旁看着,可瞧见那小刀刺入皮肤,只觉得头晕目眩,闭上眼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又瞧见那被划开的胸膛,实在是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只好趁着两人不注意转过身去,此时也顾不上注意什么线索了。
听着声后的声音,柳黛只好借着益王的信来让自己分神,那日张全龙将信交予她后,她便即刻回了益王府,将信的内容熟记于心。
益王在信中写道,他被困于凌霄阁,不过是誉王的缓兵之计,他于这江山有功,又深受百姓爱戴,若是冒然被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原本便对誉王继承皇位心有不满的百姓,只怕会借此机会动摇皇位,因此誉王还需要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置他于死地却又能巩固皇位的时机。
如若益王还想要翻身,又或者说是保命,就必须在时机到来之前,取得先机,而这个先机就掌握在柳黛的手中,救与不救不过是她一念之间。若是救了,益王必然可以保一时太平,便足以颠覆天下了,可她便也暴露了身份,朝不保夕。若是不救,益王必定凶多吉少,这天下不仅失一良君,她也再没有能够重见天日的可能,那日在永安殿发生的一切便会随着她魂归大地,而终究不会被世人所知。
柳黛那夜坐在房中,并未思虑太久,心中便有了答案,可却只觉得凄凉。不知是因为随风而入的细雨打湿了衣裳而应景有了此想法,还是因为信中言及,“除你,再无可信、可用之人。”直到落入了这样的境地,她才越发有所感触。
“苏公子,你看你还需要查看何处么?”仵作已将尸体的情况悉数记在了纸上,再依照左寺正的要求将疑点都记录了下来,因苏童是奉了崔少卿的命前来验尸的,因而便也开口询问了声。柳黛听见声音,下意思地回过头去,却先看见了那女尸,此时仵作已将衣物穿好,倒也不十分骇人。
“既然仵作已经查验好了,我便没有需要查看的了。”柳黛对着左寺正点头示意,左寺正会意,先行出了义庄,一众人跟在身后向大理寺走去。
柳黛在半路中便向左寺正告辞,径直走向丞相府。午时过后,街上的行人变少了许多,越接近丞相府,行人便越少,柳黛将买来的斗笠戴上,绕过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又躲过了在宅邸附近巡逻的侍卫,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四处查看无人后,便翻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