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有点难以说出口。
天光逐渐呈鱼肚白趋势,时间已无多,硬着头皮,苏深雪说出:“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许吻我。”
这话没问题,只要她一直不允许他吻她,他就永远没机会吻她,以及,这样的说法还可以给首相先生留点脸面。
这一次,苏深雪没给犹他颂香任何玩文字游戏的机会,紧接开口:“女王陛下不接受任何反驳,你只有接受还是不接受两种答案。”
“没任何回旋余地?”那边,犹他颂香说。
苏深雪做出想撤退的姿态。
这招奏效极了,犹他颂香立马举起手:“我接受。”
还不错。
咧嘴笑,给了犹他颂香一个示威手势,活动手关节,一步步朝他走去,这次首相先生倒是遵守诺言。
但——
当脚步停在犹他颂香面前时,苏深雪才意识到她从上一个陷阱掉进了下一个陷阱里,这下一个陷阱更大。
看清犹他颂香背后数十条直挺挺的人影时,苏深雪瞬间傻眼,那数十条人影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首相秘密安全团队最高将领。
获悉事情没她想象中那么糟,小心翼翼问,“他们……”
“女王陛下没出现前,他们已经出现了。”犹他颂香回答。
完蛋了。
这么说来,这些人是把她和犹他颂香的对话全部听进去了,苏深雪一阵头皮发麻,幼稚还是其次,最糟糕的是,这番对话发生在前夫和前妻之间。
什么?“没经过我同意不许吻我。”
不仅丢脸还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一切都和犹他颂香脱不了关系,他要是阻止她的话,她肯定不会出这样的糗。
阻止她?得了吧,他这是巴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心里气得不得了。
“苏深雪,别对我瞪眼,如果不想我当着那些人的面亲你的话。”犹他颂香说。
如果犹他颂香前面的话还让她想把他的脸瞪出一个马蜂窝的话;那后半段话内容却迫使她硬生生把目光从犹他颂香脸上移开。
该死的,这家伙耍起花样来总是一套又一套的。
你以为他光是行动上耍花样吗?他还在口头上占尽她的便宜:“女王陛下提出的‘没经过我同意不许吻我’这个我会尽力,但前提得是你不能瞪我,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受不了你瞪我,这个我受不了你瞪我就建筑在‘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把瞪眼演绎得如此可爱撩人’的条件下。”
这下,苏深雪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刚,你就是一直瞪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吻了你。”犹他颂香还在继续说。
回过神来,苏深雪耳朵一阵嗡嗡叫,这家伙,说话声音不小。
余光中,苏深雪已经看到那直挺挺站立的数十条人影中有一位有所动作,那是在极力忍住笑吗?还有,苏深雪还在另外一个方位看到李庆州,李庆州脸上可是清清楚楚挂满笑意。
犹他颂香这是在昭告天下,他吻了前妻。
偏偏这个节骨眼她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去压制他,力量不及他,耍嘴皮子功夫不及也不及他。
所以,绕来绕去她一点便宜也捞不到,现在她似乎就剩下顿脚的份了。
那声“苏深雪”犹他颂香叫得不知道有多讨好了。
瞬间,防守触角一个个展开,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地是,犹他颂香一开口说话,她就处于全线落下风的状态。
抢在犹他颂香之前,苏深雪压低嗓音警告:“闭嘴。”怕口头上的警告还拦住他,伸手,以手掌阻挡他开口。
苏深雪,你确信这样的方法奏效?犹他颂香以表情,以眼神。
闭嘴,混蛋。她还以眼神,表情。
下一秒,手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手触电般的弹开。
该死的,该死的!
“我刚刚只是想告诉女王陛下,您还有差不多五十秒时间在我脸上留点什么。”犹他颂香柔声说着。
对了,她之前可是迫切想在犹他颂香脸上划上几道口子的,混蛋,轮到她给他瞧瞧颜色的时候了。
挑眉,抬眼,盛气凌人:“我希望在首相先生脸上留下什么后,还能从首相先生口中听到‘谢谢’。”
“可以,可以。”他借着这个机会朝她侧近,附于她耳畔,带着灼灼气息的那一句“命给你都没问题”直把她听得脸红耳燥的。
假装没听到,用肩膀顶开他,示意他把脸凑过来,细细打量起,什么样的动作才能破坏这完美的五官呢?
在他鼻梁上来上一撇,首相先生皮肤还真不错,在他脸颊来一个X造型也不错,说干就干,当然,下手前怎么也得来一个惊悚气氛。
首相先生,来一段猛鬼街可好,手指在半空中做出挖人眼珠子手势,尽量让自己脸部表情往“狰狞”这个标签靠拢,嘴巴念念有词模仿巫婆召唤恶灵。
该死的,她自己都觉得很像一回事了,偏偏犹他颂香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一开始,她就想吓唬吓唬他,他这个样子都把她心中的恶魔召唤出来了。
好吧,首相先生,就赏你一个X造型。
指甲触及到犹他颂香脸上时——
“看来,我错过了苏深雪很多很多的可爱面,女王陛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爱。”他状若呢喃。
漂亮话还真是致命武器。
缩回爪子。
苏深雪看了那些像被施了定身术直挺挺的人影一眼,轻咳一声,说:“那些人在边上看着,我没状态,等你回来再给你脸上留点什么吧。”
“谢谢女王陛下。”犹他颂香装模作样给她行了一个致敬礼仪。
鱼肚白天光下,苏深雪站在回廊尽头,目光直直往着一个方向,犹他颂香和那些人就是从那个方向消失的,而他离开前留给她的那句“这里冷,快回房间去,回房间好好睡一觉,睡上几觉后,说不定某个早上,你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我了。”还在她耳畔徜徉。
这家伙,把自己说得很重要似的。
你可没那么重要,你看,苏家长女现在利用起犹他家长子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阵风吹来,掀起她睡裙裙摆。
回神,拔腿,沿着犹他颂香消失的方向,她还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呢,没叮嘱他注意安全,也没和他说万事小心,这人性格太骄傲了,她得和他说,在那样的地方,生命比骄傲更加重要。
一路狂奔,谢天谢地,还来得及。
停车场的人更多。
苏深雪顿住了脚,从一抹抹身穿便服的矫健身影,一张张严肃表情的面孔,以及一只只注有危险物品字样的黑色箱子,她这才真正意识到犹他颂香此趟刚果金之行的艰巨和严峻。
清晨时间,浅色系外套下是浅色系睡裙,长长的发因狂奔乱七八糟垂落在肩上,若干挡在她脸上,这样的她和现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停车场忙碌的身影一个个停下动作,面朝她,脸上满是讶异。
那忽然出现,不修边幅的女人怎么看起来像女王?
停车场的光线亮得很。
想离开已是来不及,也只能呐呐站在那里。
然后——
“你们都停下来干什么?!”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停车场瞬间恢复之前的样子,个人忙个人的事情,没人再去关注那忽然出现很像女王的女人。
短短几秒,她已经被犹他颂香拉进车里。
“苏深雪!”犹他颂香的声音表情均写满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