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被刺杀怕了,这不是赶紧把身家拿出来亮一亮,省的总被人惦记。”
“你放心,就算你拿着枪来也有的是人惦记着你。”
这时辛其物辛大人过来过来与范闲攀谈,陈轻上远远看到太子与二皇子也刚刚下了轿辇,便示意范闲她先走了。
不是陈轻上不想见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但自己终究不会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一起,那又何必再相见纠缠。陈轻上不是能利用别人感情的人。
大殿上歌舞升平,陈轻上作为公主,坐在二皇子身侧,对面便是北齐大家庄墨韩。长公主亲切地与范闲交流,看起来一片和谐。
之后果然庄墨韩对范闲发难:“小范公子才高八斗,一首登高前四句已是极其出彩,至于这后四句,老臣本是不想说的,但终究不认看小范公子正当少年便误入歧途啊。”
“庄先生,这首登高是范公子在诗会上所做,后四句有什么问题呢?”长公主接了话,声音妩媚动听,可惜如毒蛇一般让人凉入心底。
“此诗乃是家师所做,手稿臣今日也带来了,不知小范公子如何知晓,但这不重要,希望小范公子迷途知返,便定能大有前途。”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庄墨韩本是文坛巨匠,加上带了手稿,一时间众人便心相庄墨韩,纷纷指责范闲抄袭。
“就算不看那手稿,也能窥出端倪,这后四句意境悲凉,作诗之人必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范闲少年自在,怎可能有如此体会。”
范闲倒是喝酒吃肉品得正香:“尊师可是姓杜?”
“非也,家师不姓杜。”
这下范闲放心了,捧着酒坛站起来:“此首诗的确不是我所作,此诗是我梦中游历仙境中的一位大师,少陵野老,诗圣杜甫所做。”
底下的人众说纷纭,看着小范公子如同看傻子,毕竟仙境、梦中,这些都太过不切实际。
“那是仙境,他来自一个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那是千百年文化积淀,现在,那些梦里留存过的画卷,都在我的脑中。”范闲又喝了一大口酒,浇湿了自己半边衣袖。
陈轻上看着范闲宛如醉酒的样子心底笑了笑,严肃神情道:“陛下,范公子既说是由仙境所得,并且还是千百年的文化积淀,那想必范公子能说出更多绝妙诗词,不如让范公子现在说说如何?”
既然范闲定要在此时大放异彩,那陈轻上不如推他一把,给这件事加一把火。
众人看着范闲如今的样子,都以为他在痴人说梦,想必已经醉得说出风言风语了。永安公主让他背诗,这又怎么可能呢?
“来,笔墨伺候!”
侯公公这时接话:“范公子若不嫌弃,奴才愿给您代笔抄录。”
陈轻上有幸得见这一场诗词盛宴,冲着范闲满是期待。这眼神到了长公主和二殿下眼里,倒是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很难有这种感同身受的震撼。一白衣少年未着官服,手抱酒坛在殿中漫步独行,衣衫翻飞,耳边是那些千古诗词,名篇绝句,气势如虹,又时而婉约动人,令人叹为观止。
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长河中沉淀的明珠在今日被捧出再现,那不仅是范闲深深留在脑海里的记忆,也是陈轻上的引以为豪的华夏国的曾经。
“过百了吗?”范闲摇摇欲坠。
“过百了,早就过百了,小范公子真是我朝诗仙呐!”原本只有侯公公一人抄录,后来所有殿上无事的太监都来代笔,才堪堪记录下范闲吟诵的上百诗篇。
范闲晃晃悠悠走到庄墨韩面前,站着扶着桌子低下头:“注解诗文,文坛大家,我不如你。背诗,做人,你,不如我。”
范闲醉倒在地,口中含混不清地还在说些什么,庄墨韩当场吐出鲜血,倒在桌案上昏迷不醒。
庆帝笑着挥挥手离去,陈轻上笑着挥挥手示意来人把范闲和庄墨韩带回去好好照顾,其他人要么还沉浸在那些经典中,要么便是咬牙切齿开始思索之后的形势部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