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好像忽然有一天,横滨的樱花开了。
官方测算的时间是从三月底到四月初,不到七天的时间,樱花就经历完从开花到满开的全过程。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还没来得及体味赏玩的时候,红色粉色白色的花朵已经层层叠叠压上枝头,远看一片轻盈烂漫的粉白,走近又平添几分纤弱到悲哀的绮丽。
也的确纤弱。那些长在道路两旁组成名为“樱花大道”景观的樱花,只消电车驶过的一点点波动的风,就能洋洋洒洒落下大片的吹雪似的花瓣。洒人满头满脸,满满一伞面。
尚在怀着浪漫心思的年纪的女孩子们或许会因此而惊喜的捧住脸颊,掩住将要出口的小小尖叫,兴奋的脸颊都晕起可爱的薄红。但在年纪大一些的人眼里,花瓣凋下零落如泥,本就是美丽之下更为真实无力的悲剧。
这大概就是霓虹文学作品中常常体现的美与物哀与寂,三者时时并存又时时相悖,只在小小的花朵中也挥发的淋漓尽致。
如此,即使不解风情如我,说着“花朵草木只能依靠人类寄托的情思而存活”这样冷漠的话,也总对这样娇嫩妍丽的存在报以不自觉的关注。偶尔收刀、抖动手腕将刀刃沾染的血迹甩去之后,抬头看到寂寂美丽着的花树,也能领悟几分风雅意味。
横滨的樱花。
我依然讨厌大海,依然讨厌海风的咸味,依然对临海地界的潮湿水汽怀有抵触之意。
樱花大道上堆叠了一整棵、一连排、一条路的粉白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