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不好了。”还没见到人,锄禾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迟澈正卧在窗边的塌上看一本杂记,十分有趣。
放下手中的书,懒懒的撑起身子,等锄禾缓口气才道:“又出什么事了?”
“哎呀,公子你快别坐着了,大公子被皇上罚去城外三十里的军营操练去了。马上收拾东西要走了。”
迟澈一听,眉头微皱,转念一想必是和前几日之事有关,他见旨意迟迟不下,以为没什么事了。可是城外三十里?似乎是承训营吧。
“走吧,去看看。”
迟澈到时迟骁正在收拾东西,抬头见迟澈,示意他坐:“听说了”
“嗯,怎的还是受罚了?”
迟骁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到迟澈对面:“算不得罚,到是想去承训营很久了,半年时间而已。”
“宋昶的主意?”迟澈转念便猜测了几分,忍不住多问一句。
点了点头,迟骁眼底深深:“是。”
昨日一行人急召进宫,宋昶突然缓下步子落到迟骁身边轻声说:“面见皇上时,直接认个能力不足监察不力之罪。”
“你什么意思?”迟骁皱眉。
“迟骁,你该知道,因为阿澈,我也断是不会害你。”宋昶收了寻常调笑的神色,看着迟骁,“你此次定是要被牵连降罪,只有先发制人,才能不给闵阳侯夫人给你冠上其他罪名的机会。”
迟骁不语,但宋昶知道,他会那么做的。
“况且,本王知道你想要什么。”宋昶丢下一句话便不再开口,迟骁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觉恨不得立马一拳砸过去。
迟澈昨日是真的忘了,这赵且珺一死虽然凶手已经捉拿归案,可这负责巡防的迟骁必定是难辞其咎,这半年的责罚恐怕都算轻的了。
点了点头,迟澈不再言语,只看着迟骁在那里收拾包袱,不过几件换洗的里衣。
“阿澈,我不在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离宋昶远些。”迟骁一想到宋昶就心里泛酸,有些事有些话,可他又不愿意迟澈知晓,只能尽力不让他们接触,可这接下来的半年,恐怕宋昶会趁机想尽一切办法接近阿澈,他是在不放心。
“大哥如何不知,若宋昶真心谋算,我根本躲不过。”若是从前迟澈定是会应了,可如今宋昶这些作为是摆明了不会放过自己。
迟骁也知道,宋昶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半年的机会:“也罢,娘亲那边,你多照顾一点。”
“嗯,你在承训营自己注意身子,免得娘在家担心。”
没说几句便有人在门外催促,迟骁也不再多言,拿上包裹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看着迟骁的背影,不知怎么,迟澈总觉得这半年恐怕会有什么东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他们都深陷其中无法看清。
“走吧。”迟澈关上迟骁的房门,带着锄禾回自己的院子。
回到刚刚看书的塌上,迟澈想了想问锄禾:“今日外头可有什么消息?”
点了点头,锄禾道:“今日这消息可是多的满天飞,公子要听哪一桩。”
瞟了一眼锄禾,迟澈没好气:“拣重点的说。”
锄禾如数家珍一般悉数道来:“昨日闵阳侯夫人进宫闹着要责罚世子还有公子,结果谁知长公主不轻不重的全给堵了回去。结果皇上只下令砍了那胡谦南,却没有真正责罚无辜。”
“嗯。”迟澈似乎有些走神,可面上的表情却显得不那么轻松。
锄禾继续道:“昨日连夜闵阳侯府就设了灵堂,据说侯夫人哭的几次晕厥过去,半夜回春堂的大夫就守在闵阳侯府了。”
“若说这赵且珺也是自作自受。”即便他受人怂恿,可到底是自身罪孽深重又胆大包天。
锄禾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三个月前他玷污了城东那个姑娘,后又害他的未婚夫婿惨死,百姓都说是报应到了。”
谁家没有个一儿半女的,真要遇到赵且珺这样的人恐怕都恨不得他千刀万剐死个干干净净才是,天道昭昭。
锄禾哼了一声道:“今日上门吊唁的人倒是不少,算是给足了侯爷的面子了。”
“恐怕不只是侯爷,还有那个远在北地的胡家人的面子。”迟澈揉了揉眉心,恐怕再过个几日,胡家就该收到这个消息了。
锄禾朝香炉里拨了一小片安神香,道:“公子别费神了,躺下休息一会儿,小的去给您买点荣蒸坊的流心什锦酥来。”
迟澈点点头,便躺在榻上,锄禾给他盖上一张毯子,关好窗户,嘱咐一声正在洒扫的小厮小东,便出了院子。
锄禾回来时迟澈刚好醒了,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道:“买了些什么?”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锄禾走到迟澈身边,道:“公子,这两日便莫要去衙门上了吧,我刚刚在街上听说,今日闵阳侯夫人好一通发狠,掐着世子的脖子说什么怎么不是世子去见他死了的娘亲。”
迟澈手指在桌角轻轻摩挲,“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赵且祎抢了他儿子的世子之位,他儿子便不会死。却选择忽略,这世子之位莫说本就不该是他的,即便丢,也是赵且珺一手毁掉的。”
“如此这般狭隘固执,怕会牵连公子。”锄禾拿了一件大裘给迟澈披上:“谢家夫人也去了,谢二小姐当时在堂上吓坏了,扶着世子回了屋,听说在闵阳侯府住下了。”
“谢婉婉倒是对闵阳侯世子极是上心,可这下闵阳侯夫人一死,这婚期便是要往后延迟了。”迟澈说罢又笑着朝锄禾道:“我这样的小人物还用不着闵阳侯夫人动手,放心吧。不过这休息两日还是可以。”
锄禾点了点头,将糕点摆在碟子里,端到迟澈身侧,道:“这半年大公子不在京城,您上哪都要带上我。”
抬手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锄禾,道:“小小年纪怎的如此啰嗦。”
吃了一大口,锄禾含含糊糊道:“公子,您就知晓欺负锄禾,依小的看也就明怀王爷能口头上占你半分便宜了。”
宋昶,那个人不知道和赵且祎是何种交易,竟花费如此大的心思,谋一个的闵阳侯府世子之位。
闲暇时间过得倒是极快,他在家中同锄禾差不多花了两日才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修整了一遍,之后迟澈就搬着一张榻躺在上面看看杂书。
懒散了两日,今日迟澈竟然醒的有些晚,外面亮的有些刺眼,难得竟然不见锄禾,迟澈披上外衫,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不见锄禾的影子,连负责洒扫的小厮小东也不在。
索性便坐在了院门边的的石凳上,侍弄侍弄花草。
“迟大人,倒是有几分好雅兴。”一声轻笑传来,清淡的声音让迟澈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