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凶是谁?”刘大人开口后,又有些后悔,其实心中已有几分计较。
看向谢婉婉,迟澈笑着道:“二小姐,好谋划。”
“迟寺丞所言,婉婉听不懂。”看了一眼春儿,又道:“小女并不知晓为何春儿要买夜光粉。”
春儿闻言身子狠狠哆嗦一下,却硬是没有开口,看来也是主仆情深。
“既然如此,在下便帮着二小姐回忆一番。”
“府中下人说,夫人是在二公子死后第二日开始有些疯癫,那日正是二小姐前去祭奠,并留在了闵阳侯府。”迟澈走近谢婉婉,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崔嬷嬷当时给夫人点了加了仙人草的安神香之后开始的。”
赵且祎闻言开口道:“如此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京中半年来,只卖出过两次仙人草。”转向一边有些皱眉的严灵:“一次是侯爷在夫人死后去回春堂买了一株,便是世子在侯爷房中发现的那株。另一次便是严小姐在秦家香坊买过的一包香粉。不知仙人草此时在何处?”
迟澈眼见着严灵眼中的坚定,想必以他的性子,决计不会说出仙人草的去处。
“严小姐不必急着回答。待小人问过其他问题之后,再说也不迟。”
打断严灵可能开口的托词,迟澈继续说道:
“人人都知晓郡主和少夫人不睦,可却几乎无人知晓为何郡主如此不喜少夫人。想来少夫人也知晓,郡主最初并非如此待你。”
“是。入府时郡主待我很好。”严灵不置可否。
看着严灵,迟澈顿了顿,怕接下来的话会打破谢婉婉给他制造的一些假像,让他彻底失去对善意的信任。
“少夫人恐怕不知,当年丞相府谢张夫人最爱的便是鹅黄衣裙流云髻,浅描娥眉梨花香。”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又道:“二小姐这些年倒是送了不少类似的衣裳给少夫人,小人看少夫人的妆奁中那二十年前盛行的金钗款式,想来也是二小姐所赠。”
“你什么意思?”严灵此时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迟澈。
吸了一口气,迟澈毫不留情道:“小人的意思是,少夫人这些年所受的苦楚,有一部分是二小姐的功劳。”
严灵不可置信的看向谢婉婉,谢婉婉只是回看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好像眼前之人,他并不认识一般。
“少夫人以为,二小姐告知你逃回严府是为了救你吗?”迟澈索性说的更加无情,“不过是谋划许久,想就借此机会彻底毁了谢家和严家的关系罢了。”
严灵不再面色镇定,看着一脸冷漠的谢婉婉,曾经此人是他在谢家唯一的朋友,原来不过是拿他当棋子,实在是可笑之极。
“现在想必严小姐愿意说说这仙人草的去处了吧。”
“婉婉,不,谢二小姐有次同我闲聊,说起时常燥热难安噩梦连连,想寻些仙人草添到香炉中调理一番,却不知何处有此物。”严灵闭了闭眼,终于道:“我便从秦家香坊寻了些。当时便疑惑并非难寻之物,如何二小姐所求无门,这般想来是利用我摆脱嫌疑罢了。”
“二小姐带着仙人草香粉入住闵阳侯府,趁众人不察将其倒入香炉中,再借由夜光粉,制造有鬼之象。想必二小姐知晓定然骗不过侯爷,于是偷了世子的玉佩扔在花园中,又引导侯爷知晓夜光粉,从而顺藤摸瓜找到程追,误以为是世子设计杀人,爱子心切的侯爷自是要包揽一切。”迟澈看着谢婉婉终于有些动容的表情,继续道:“而引导世子误会是侯爷那就更加简单,引导世子看到棺材铺的一幕,就够了。谁知侯爷还助了二小姐一臂之力。”
众人此时终于明白了闵阳侯夫人之死的真相,万万没想到,谢家二小姐这般心机深沉,算准了闵阳侯父子的心思,借此瞒天过海。
刘大人心中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此案竟然这样百转千回,刚欲开口,便听到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小姐,不知小人所言,可有何遗漏之处?”
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薛姨娘,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事,你可知朝中并没有什么消息说严大人要升任吏部尚书一职。”
薛姨娘不解。
“二小姐告诉你,严大人即将高升,让没有靠山的你顿感危机四起,不得不提前动手。”迟澈看着薛姨娘的脸色,继续道:“目的不过是想我将注意力放在谢家和你身上,从而顾及不上侯府的案子,借此脱身。”
薛怜芯这才深知自己也上当了,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殊不知,这一开始就是一个被人看得分明,还反被利用的局。
众人不想谢夫人之死背后竟然也有谢二小姐的手笔,看向他的眼神更复杂了几分。
“迟寺丞编故事的能力果真极好,小女佩服。可小女身为宰相之女,且早已与世子有婚约,何必自断后路设计这些,一着不慎便是身败名裂。”谢婉婉一如开始那般,冷冷开口。
“想来皇上和众位大人也很好奇,为何谢二小姐要杀了闵阳侯夫人。”
刚刚落地的石头又被高高举起,刘大人苦着一张脸,可心中的确不明白,到底为何。
“说来听听。”皇上不欲见迟澈卖关子,开口道。
迟澈朝皇上点了点头,转向谢婉婉:“不知谢二小姐,可记得十五年前的一桩旧案。”
谢婉婉不语,但心中已经知晓,眼前这人,什么都知道,果然如那人所说,聪慧过人,不知是否可以期待他揭开二十年前的真相,还一个清白。
“十五年前金阳一对姐妹相继意外过世,成了京中人人喟叹惋惜之事。”迟澈不知谢婉婉面上为何有几分雀跃,只道:“那正是闵阳侯先夫人和二小姐的生母谢张夫人。”
看着众人不解的神色,迟澈继续。
“谢张夫人一尸两命,闵阳侯夫人半年后竟然上吊自尽,实在是有些凑巧。”
“那是意外。”谢婉婉难得开口。
有些意外谢婉婉竟然主动开口,迟澈追问道:“谢二小姐也认为那是意外吗?”
“不然迟寺丞以为,我该如何认为?”谢婉婉有几分不屑的笑意。
“那应该只有二小姐自己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