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尘坐在隔间,对面是一个衣着华贵的陌生男子。
男子眼尾上挑,莫名锋利,他望着坐在对面的人轻笑道:“你就这么瞒着她?”
江渡尘摸索着手中的暗金面具,容色轻佻,一反从前温润模样:“她迟早会知道,这么多年都瞒过来,又何必在意这早一天晚一天的。”
男子撑着头道:“你可想好了,你的身份,那姑娘一瞧就是个倔脾气,就算你把她骗到手了,你确定她能容忍未来你身旁还有别的女子。”
江渡尘长眉微挑:“不会有旁的女子。”
男子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想从一而终。”
“有何不可?”
男子捧腹笑道:“倒也不是,只是难以想象你会这样,就算你执意一人,可皇上那儿……”
江渡尘琥珀色的瞳孔看不清深浅:“父皇那儿我自然会想法子解决。”
男子耸了耸肩:“既然如此,那你自己看着办。”他换了个姿势,一脸玩味:“我可听说咱们的二皇子殿下在人家姑娘面前,可是个温润如玉的正人君子。”
“难道我不是?”
男子嗤笑:“就你?我还不知道你?先不说温润如玉,正人君子我都不信。”
他与江渡尘相识数年,江渡尘并非江家血脉,当年朝政不稳,外戚干政,后宫大乱,贵妃当道。皇帝的子嗣残存不多,皇后为了保住自己与皇帝的唯一血脉,连夜将江渡尘塞回娘家,托自己的兄长照看。这一看,便是十数年。
男子是金陵江家长子江廷晏,与江渡尘自幼相识,早早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
在姑苏待久了,他这么一打听,旁人竟然说江渡尘温文尔雅正人君子,简直是笑掉他的牙。
江渡尘摩挲着手上的面具,江廷晏看他这幅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可得想好了,如今皇帝身体还好,朝中三七皇子势均力敌,若等皇帝……这太子之位总要得出结果,皇帝一直召你回京,你好不容易回去了忽然又回了姑苏,你说圣上会不会怀疑?”
江渡尘眸色沉沉:“你想说什么?”
江廷晏迟疑道:“经过当年的事,皇帝最忌讳皇家男儿用情深重……”
江廷晏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江渡尘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神情有些恹恹的,不再言语。
另一厢,叶檀好不容易糊弄完周氏相看的事情,周氏又忽然想起了那晚的事情,有些犹豫:“你与那位大人很熟?”
叶檀愣了:“倒也……不算熟。”
周氏一想到江渡尘那日明显袒护的样子有些惴惴不安:“这位大人是金陵来的,主家千叮万嘱要好生招待,连你父亲都如此伏低做小,身份只能往高的猜,切莫招惹他。”
叶檀摸了摸鼻子:“……没有招惹。”
叶檀仔细想了想,一开始也是他主动送她东西,又是自己跑去她的院子她的卧室,她可一点儿都没有招惹的意思,但人家要想招惹她,那她也没什么办法。
周氏仍有些不放心:“总之避着点儿。”
虽然那位大人似乎对檀儿有些偏袒,但应当不至于……周氏生怕叶檀被这位大人看中,叶家都要小心对待的人,除了金陵那些世家大族,便是皇室中人。
若是皇族的人要求娶,叶家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叶檀笑道:“身份再尊贵,难不成还是皇子?母亲您多虑了,或许那位大人那晚被吵到,心情不悦顺便帮了我呢。”
周氏轻斥:“皇室中人岂可议论?”
叶檀连忙捂住了嘴,眉眼弯弯的明显没将周氏的话放在心上。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周氏好生劝了几句,让叶檀这几日少出门,叶檀也应了。说完话后叶檀便打算回无心阁,路过花园时还见到了叶恪,少见的是赵姨娘竟然不在,是叶府的管家带着叶恪。
叶恪捏着一把木头小剑上下挥舞着,管家弯着腰追在后头,叶恪一扭头就瞧见叶檀,骂骂咧咧了几句跑远,叶檀倒叶不在意,直接回了无心阁,正见到慈安斋的田嬷嬷。
“这是怎么了?”
田嬷嬷见到叶檀时忙行了个礼,叶檀虚扶一把,未七道:“田嬷嬷说有东西要交予姑娘。”
说着,田嬷嬷从袖中掏出一只簪子道:“这是那日赵氏强闯慈安斋时塞给老奴的,老奴当时也没拦住,这东西若是交给老夫人或夫人,总是给她们添烦的,这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
叶檀皱眉:“怎么不还给她?”
田嬷嬷笑了:“三小姐有所不知,这赵氏也算从二爷哪儿得了不少金银,这东西还她作甚?虽然姑娘也不缺这些东西,但给她不如给姑娘,赵氏的东西应当不错,姑娘找个地儿卖了,或者拆了重做件首饰,都是极好的。”
叶檀接过那簪子,使了个眼色给未七,未七从里屋拿出一袋银子,田嬷嬷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这不行。”
叶檀捏着荷包塞到田嬷嬷手里,笑嘻嘻道:“这有什么?嬷嬷伺候祖母这么多年又尽心尽力,这点不过是檀儿小小心意罢了,嬷嬷不收下,檀儿可就不高兴了。”
田嬷嬷再三推辞,见拗不过她只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