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颜沉默地背着林落走了数步,当闻到淡淡烧焦味时,他面色冷峻,缓缓回头,背后是火光,烧的是自己的屋子,起火点是屋子旁边的巷角。
禄颜回过头,背上的人已经熟睡,他加快脚步,离开这个地方。
心中一处,莫名癫狂,看着地上紧紧相融的影子,禄颜低低笑了声,在夜色中,莫名慎人。
远处,二人的身影逐渐被隐在浓浓的黑夜下,渡在林落身上的皎洁月光,变得越来越淡。
……
林落足足睡了几日,才醒来,屋子内的采光很好,林落默默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竹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站在门中,疲倦的眼眸看见林落时,明显地一亮,大步走到床前,然后在林落呆愣的目光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攻掠城池。
至林落的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后,禄颜这才怔然松开,只是还是死死地盯着林落,五指攥紧。
林落笑着打量着四周,简陋却温馨。
眼角被粗糙的指腹摩挲,林落眨了眨眼,睫毛扫到禄颜的指腹,挠到了他的心尖。
“我没事,不要担心,说好要陪你走完余生的。”
禄颜闻言,终于按耐不住,又吻上林落的脸,低喃:“落落……”
……
禄颜还是没有离开这个村子,他将林落带到了后山,几乎是与村子隔绝了,在山上,有一处简陋的竹楼。
禄颜说,之前食不果腹,便经常在山上打猎,次数多了,便索性在山上搭一处竹楼。
命运弄人,如今她和禄颜可要长久地住在这里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一年而过。
林落每日的事情便是晒太阳,晒月光,等禄颜打猎回家,那只虎,禄颜也不藏着了,直接住进了这个家。这只虎,经常骚扰已经可以下蛋的鸡。
白日,便是这只虎在陪着自己,禄颜说这是在保护自己。
林落坐在禄颜为自己搭建的秋千上,微微眯着眼,笑着看着趴在一旁的猛虎,淡淡地摇了摇头,是在保护,也是在圈养自己。
微微动了动身子,昨夜禄颜太过疯狂,像是要把自己拆入腹中,无论自己如何哭泣,也无法让他停止对自己的占有。
林落现在身体还是不好,恢复的速度明显比之前降低很多,林落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之前两次借光明神辉燃怒火,伤了本就虚弱的光明身躯。
夕阳滑落,猛虎忽然站起身子,林落看
着遥遥的山间小路,水眸微微弯起,禄颜该回来了。
禄颜今日打到了几只山鸡,未进家门,便看到坐在秋千上的林落,一袭白衣,墨发随意束起,白净的脸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
夕阳在林落身上渡了层淡淡的金,察觉到炽热的目光,林落微愣,转而与禄颜双目相视。
霎那间,笑颜展开,那双眸子里盛着最美的光辉。
禄颜愣了片刻,意识到这样的人昨日还在自己身下承欢,彻彻底底被自己占有,长期的不安在昨夜悄然失散,他这才确定,林落爱自己。
禄颜大步向着对自己温柔淡笑的人走去,呼吸中带了急促,眼眸里是藏不住的笑意,额间的浅灰莲瓣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当禄颜抱起林落时,忽觉额间一凉,便看见怀中的人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禄颜隐约看见林落额间一抹光辉闪现,那好像是一瓣白莲,与自己额上的印记十分相似。
正要说话,视线忽然变得模糊,怀中的人依旧淡淡地看着自己,眼眸里是对自己的情意。
林落知道时间到了,猛地搂住禄颜脖子,然后轻轻咬了他的唇。
“邪祟,等我。”
说完,林落身体逐渐透明,在禄颜猩红的目光下,化为耀眼的光辉只是在一瞬间,便消失地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禄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保持着抱着林落的姿势,站了好久,然后忽然低笑出声,笑着笑着,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跌坐在地上,看着目露惊恐的猛虎。
“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不过如此罢了。”
禄颜微微仰着头,手盖住自己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猛虎感受到主人的悲伤,它咬着酷颜的上衣,却被男人一掌打开。
“别碰,这是落落给我做的衣服。”
猛虎果真不碰了,只是也学着主人忧伤的样子,呆呆地坐着。
待夕阳完全落下之际,禄颜轻笑一声,沙哑的声音中带了阴柔,他站起身,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猛虎呆呆地看着眼前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主人,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蠢货。”
男人看都不看地上的猛虎一眼,闭上双眸,遮住眼眸里的晦涩复杂,然后化作一缕黑气,也消失在这竹楼前。
……
――――――――
天界。
光明神女救苍生殒命,三界恢复生息,西方佛塔讲坛处,西佛菩无正坐坛心,讲佛渡生。
结束后,穿着素白锦衣衣袍的男人拦住菩无的去路。
“菩无,林落真的魂散了吗?”天帝看着菩无寡淡的脸,静静问道。
“自然。”
菩无一双静若潭水的眸子看着天帝。天帝神色疲倦,眼下带青。
天帝却笑了,他指着不远处的西佛八楼,那里还有微光。
“若是光明神女真的从此消失,魂散于三界,为何佛塔八楼光明未灭?”
菩无微微叹息,正色道:“八楼注定会有光明神女入住,然光明神女并不只有林落一人,万年后,或许光明神辉以天地纯灵之气再造一神。”
天帝似乎对着回答并不满意,他皱眉,轻嗤:“这三界除了林落,谁还有资格担任光明神女这一神职?”
菩无低眸,不语。
盯着西佛大弟子片刻,天帝忽然笑了,素往平和的脸带了肃气。
“八楼光明未灭,只因林落还残留一缕神辉,只是不在天界,你这般掩饰,定有缘由。”
菩无只是一顿,便不再与天帝叙说,而是进了佛塔。
青年站在原地,看着八楼忽明忽暗的光辉,良久,才青着脸,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