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鬼是替自己去往符离山时出的事,苏植也是在收到密信后前往皇城途中遭遇的意外,其实这些危险本都可以避免的。
“或者说,若是大爷我当初没有任性妄为,阿金又没有纵容大爷我的话,他也不会变作如今模样。”
“尉迟也是......”
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好他们,结果到头来又不能护得他们周全。
“所以若是阿月你再受伤,再出事......大爷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说到最后,岑鬼的面色已经变成了极为罕见的肃穆,肃穆之中又夹带着一丝凛冽,是月鬼数千年来只见过三次的神情,“......你觉得这样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万鬼之王吗?月鬼。”
月鬼默默地端详着岑鬼的面色,品味着后者的情绪,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听岑鬼唤自己的全名,但是不得不承认,严肃的模样当真不适合他。
毕竟他的眉眼生的本就张扬,轮廓又似刀削,若是再不笑的话,周身逸散的气场便沉重得能够将人直接压死,光是坐在这儿就和一尊杀神没什么两样。
思索半晌,月鬼选择用一种最温和的路数来开解这位杀神,“就我个人看来,担着‘岑鬼’这个名头的家伙,就该整日没心没肺地笑着,任性妄为,随心所欲,看似十分胡来,但是一到关键时刻便无比可靠。”
一面说,一面走到岑鬼跟前,用还沾着糖粉的指尖戳了戳岑鬼的胸膛,意味深长地笑着,“我和阿金便是为此才走到这一步的,你守护着身为部下的我们,而我们守护着你的自由,若有必要,自然也会义无反顾地为你牺牲。”
“当然,我们也是在深思熟虑后才接受的命令,而不是傻傻地被你使唤来使唤去。”
“从接受命令的那一刻起,后路会如何,我们早便已经想好了。”
“死而无憾,这便是为臣者的信奉。”
岑鬼哑然失笑,难得的肃穆一瞬破功。此时此刻,听完了月鬼的一席话,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但也远不至于到动情落泪的地步。左思右想,便只能一直笑着,笑到难受的心绪渐渐收敛。
重新勾起嘴角后,岑鬼伸手拍了拍月鬼的肩膀,用一种十分郑重的口吻问道,“既然如此,大爷我能够将去往月凉山巡逻的重任放心地托付给你吗?”
月鬼重新站直身子,轻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岑鬼想了想,转头望向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尉迟玹,出声叮嘱月鬼,“若有万一,第一时间用血月结界撤退。”
月鬼将岑鬼的每一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包括那望向尉迟玹时变得与众不同的眼神,一时间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叫作尉迟玹的男人,日后恐怕当真会成为岑鬼的绊子。自己还能留着他吗?
纵然心中的念头无比极端,月鬼面上的笑意却依旧风流,快活地调侃道,“这是自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几时让自己吃过亏?”
转身走到窗框边缘,展开身后羽翼,头也不回地同岑鬼摆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