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酥鲜嫩的椒盐味炸鸡配上一杯可乐,阮语吃得一本满足。
直到看见喻程把炸鸡残骸打包扔进了垃圾桶,她才回过味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手。
不过在进洗手间之前,她特意把自己的试卷压在了沙发的枕头底下。
她今晚来之前只是想找喻子良要笔记,没想到最后成了喻程教她解题。
尴尬的是,这张卷子她没用心写,字迹跟鬼画符一样,丑兮兮的。
刚才学长说要教她的时候,她特意折了下卷子,只露出了最后一道大题。
说什么也不能被他看见这张试卷的庐山真面目。
现在更是要把它压在枕头这个五指山底下。
做完这个小动作,阮语起身走去洗手间,挤了下橘子味洗手液,搓出不少泡泡。
橘子味的清香都飘进鼻子里了。
是秋天的味道。
洗完手以后,阮语心情愉悦,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客厅。
一转头,却看见喻程正把她那张试卷翻来覆去地看。
“……”
阮语窒息了。
她脸颊发烫,想也没想就跑过去从对方手里抢过试卷,手上还沾着未干的水,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背上。
“这是我的试卷,你干嘛乱翻!”
喻程任由她把试卷拿走,食指抹了下手背上冰凉凉的水珠,随口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看?”
阮语沉默两秒,任性蛮横地憋出一句。
“就是不想给你看。”
她今早课上小测的时候走神了,下午发试卷的时候才看见半张卷子都是大红叉。
笑面虎还冷漠无情写了句批语,说她这半学期心思不在学习上。
阮语不在意笑面虎的那句批语。
心思在不在学习上她自己清楚,不需要笑面虎来点评。
但她在意的是那句批语被喻程看见……
喻程没有说话,挑了下眉。
阮语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看见了。
人一慌就容易口不择言。
阮语见他不说话,一时有点紧张,偏要生硬地说:“谁让你没经过我同意就乱动我试卷的。”
语气颇为抱怨,好像在无理取闹,又还有点委屈。
察觉到喻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低下头,默不作声,把试卷折成了一半又一半,折到只有手掌心那么大。
然后脑袋垂得更低了。
头顶的灯光忽闪忽闪。
可能亮了太多年,灯泡已经老化了。
气氛一时有点微妙。
半分钟过后,阮语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脑子一热抢走了试卷,还说出了那么任性的话。
学长肯定觉得她很莫名其妙,看她试卷又不是看她日记。
换位思考,如果她碰到这种情况,大概率也会觉得莫名其妙。
但她就是,就是不想给学长看见自己写得这么烂的试卷。
就是觉得脸都丢光了。
她一直以为,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只是一时发挥失常,等到这学期的期中考试来了,她一定可以考回以前的水平。
没想到最后成绩出来了,她依然没有考回以前的名次。
只能说,相比上学期期末有进步了。
直到今天,她写了张有史以来最烂的数学小测。
甚至被数学老师用红笔写了批语。
她觉得自己学得太差劲了,如果让学长看到这张试卷,她会难堪到脸都没地方搁。
阮语抿紧嘴唇,忍不住自暴自弃想起了别的。
越想越多,越想越乱。
偏偏喻程还一直保持沉默。
这种沉默让阮语没由来的更难过了。
其实,她在学长心里压根就没有留下过什么好印象吧……?
第一次见面,她为了买点零食,差点狼狈迟到。
那天下午,又因为上课吃蛋黄派被老师罚站。
除此以外,她还经常和喻子良吵吵闹闹,全靠学长出来拉架。
而现在,就连他好心帮她看试卷,也被她一句话堵了回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敢在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面前这么任性。
学长只是,从一开始就对她很好而已——把她当小学妹看,格外地照顾她,让她产生了一种在和亲近的人相处的感觉。
但这不意味着他必须要包容她。
他只是脾气好。
而他应该对谁的脾气都这么好。
就在阮语胡思乱想的时候,喻子良一声“卧槽手机没电了”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寂静。
他大步流星跑回房间充电,嘴里还冲着耳麦大喊。
“你们先别开团,等等我,我马上就充上电了!”
人一走,客厅又安静了下来。
喻程垂眼,看见小学妹把试卷紧紧藏进了手心里,叠得跟个藏宝图似的。
生怕被他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大红叉和老师的批语。
不就是个小破试卷么。
好吧,也不能说它是小破试卷,那是学妹脆弱的自尊心。
喻程晃了下半杯可乐。
里面没有冰块撞击的声音。
应该已经融化了。
他慢腾腾地开玩笑道:“我以为我已经用一顿炸鸡把你收买了,看来以后还得多请几顿。”
连试卷都要藏着,好像跟他很不熟一样。
“……”
阮语心里一跳,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被打断。她默不作声偏开了头。
满腔不知名的情绪像是有了宣泄口。
不过忽然更不想搭理学长了。
喻程平时散漫惯了,对谁都能说出一口不着调的话。
只有现在,在阮语面前,他做不到没点学长的样子,用不着调的话把人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