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肥大的土黄鸡退回来一百六十文钱,袁峰狠狠批评了祝余败家,一百六十文钱能买多少米面,蒸多少窝窝头,熬多少米糊糊,一大家子人能挺好几天,比一顿就吃没的鸡肉不实惠多了。
祝余委屈道:“可也不能不吃肉啊,衙门里好些大哥们都是食肉的。”
袁峰听了瞪眼睛:“都是食肉动物,不会上山打猎啊。”
祝余:“……”好像……是个办法?
袁峰已经对自己的工资没有指望了,以前以为只要养活自己和儿子就行了,如今才知道自己才是衙门真正的顶梁柱,以前没有县令的时候,朝廷一年会拨下来一次扶贫款,有了县令后,这扶贫款就没了,而且扶贫款才是县令年薪的一半,可以说有了县令衙门里的工钱反而涨了。
袁峰听了想哭,他真的太难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琢磨怎么搞吃了,他发现,比赚钱更严峻的事,是怎么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和儿子下个月的学费!!!
一月三钱银子,抛出给衙门里的工钱和伙食费,剩下来的还不到三钱,以后还要买学子袍,买笔墨纸砚,哪儿哪儿不是钱,小孩子长得快,那衣服穿个半年就得换,那又是一笔钱,这还不算平时换洗的衣袜补充。
袁峰头皮都炸了,这处境比刚捡到儿子那年还艰苦,那时候他还可以打零工,现在他一个县令,上哪儿打零工去,谁家敢要他!
得亏招摇县没有通缉犯,要不然还得发愁悬赏金,袁峰都怀疑就是因为悬赏金拿不出来,才没有通缉犯的=。=
他去彭澎那边了解过情况,衙门除了税收根本没有其他进贡,收上来的税也多以布匹茶叶为主,粮食少少无几,去仓库转了一圈发现,那精美的布料都快罗到屋顶去了,那屋顶有五米之高,门都差点进不去,彭澎说,前头已堆满六个仓库,这是第七个,因为原料存了灵气或妖气,百年不烂,就这么攒下来了,可是这些精美又质量超凡的布却因为朝廷律法,根本没法拿到外省去换钱,他们衙门每年也消耗不了这么多,全都攒下来了,三百年来可不攒了七个大仓库了嘛,现在都要筹划盖第八个仓库了。
茶叶也堆了不少,开仓的时候直往外钻茶香。
至于粮仓……太惨了,一粒米都没有,现在吃的还都是去年赊回来的粮食,上次招待御史那波人消耗了不少,能不能挺到入秋赊粮还不知道。
出了粮仓,袁峰扶着门框,幽幽问道:“我们县里有矿产吗?”
彭澎斟酌着说:“有一处铜矿,出矿量尚可……吧。”
袁峰捂脸:你说的自己都不自信了,一听出产量就不咋地。
要是出矿量多,怎么会欠周边省城那么多银子。
今天他算是摸清了招摇这家公司是一个怎样的财务情况,进账基本为零,存货基本没销路,有价值的矿产财产成了招摇公司唯一金钱输出的来路。
真难想象如果招摇县没有这个小矿,经济是不是要倒退到以物易物的地步。
彭澎心肠特别好,还安慰袁峰:“大人,您也无须忧心,怎么说,您也是有一座矿产的人啊。”
招摇县令就是土皇帝,招摇的一切都是大人的,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大人开心下?
袁峰自然不开心,那小矿明显养活不了招摇这么大一家子啊,他还背着好几家的负债呢。
回去后,袁峰把自己关在书房想了一晚上,袁明泽回来在外面汇报了下功课就被祝余带走了。
第二天一早,袁峰盯着黑眼圈,双眼却冒着精光的出了书房,直奔狐狸胡一三的卧室去了,此时胡一三正坐在床上运转微薄的妖力,正到关键时刻,“咣咣咣”的敲门声乍然响起。
“咣咣咣,胡师爷,起床了吗?快起来,我想到个好主意,咱出来商量商量实施性啊。”袁峰在外面大喊。
胡一三:“……”艹,岔气了,好特姆疼。
袁峰:“胡师爷你开门啊,你别偷懒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