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澈轻松地将宴陵捞到床上。
不是扶,也不是搂,而是拽拉着宴陵那件要掉不掉的衣服给他拽上去的。
宴陵终于贴上心心念念的床,却半天睡意都没有了,他此时也无心逗姬元澈,乍听见青玉案的声音让他整个人僵了僵,不太自然地说:“师兄。”
青玉案嗯了一声,道:“你在魔域如何?”
他语气温和,仿佛宴陵不是受困于魔族而是在那做客。
姬元澈接话道:“雪策即将成为本君姬妾,青掌门觉得如何?”他微微一笑,自己又接上去,“想来是三生有幸。”
此话一出,凛剑宗那边寂静了一会,宴陵还未接口,就传来一个清丽的女音,含怒道:“宴师兄向来与魔族水火不容,才不会自甘堕落与魔族为伍,定然是你先前用了什么法子逼迫,现在又想里间宴师兄与宗门关系,实在可恶至极!”
自甘堕落与魔族为伍的宴陵:“……”
这时候不管宴陵说什么,凛剑宗中人都会觉得他是被逼无奈,忍辱负重。
当年他第一次和师兄师妹们提起此事时他们什么反应?
掌门师兄无言半天给他把了脉,未减师妹一直觉得他是被人夺了舍,至于小师弟……小师弟直接找了一桶黑狗血。
上界除了灵兽少有牲畜,能那么快找到一桶黑狗血也不是不易。
虽然这桶黑狗血连带着小师弟被他一起从万重山上丢了下去。
“雪散,”青玉案低声说了什么,余未减愤愤晞声。
姬元澈语气颇为欢快地说:“先前青掌门是你说的,一切看雪策喜欢,现在雪策喜欢在本君这,不知道青掌门有无异议。”
宴陵喜欢姬元澈和觉得姬元澈现在宛如得势小人一般一点都不冲突。
“若是雪策愿意,青某自然无话可说。”青玉案话锋一转,“只是某还有几句话要同雪策说。”
姬元澈也不拦着,剑诀催动司命,对宴陵道:“本君出去一趟,雪策有话,”他一笑,竟是满屋烛火也比不得的明丽,让宴陵刚刚滋生的那点不满烟消云散,“慢慢说。”
宴陵随意一拱手,道:“恭送少君。”
下一刻,姬元澈已不在房中。
宴陵在师门时还是要点脸面的,他咳嗽了一声,道:“师兄,你那边刚刚有谁?”
青玉案沉默片刻,道:“我与诸位长老。”
宴陵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次是真的差点没喘上来。
这么多年,他虽没有苦心经营,但是不论是宗门上下还是上界皆对他赞誉有加,宴陵不在乎名声,可他要脸。
宴陵拿手捂着脸,道道:“是从哪听的?”
青玉案安慰道:“无事,方才我便让几位长老先行离开,此处只有我和几位师弟师妹,”他一顿,“我听到声音时你们似乎在说什么吃人。”
宴陵望着挂在墙上几乎成了摆设的临渊剑,盘算着一剑捅死姬元澈,和他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大不大。
结论是没有胜算,姬元澈现在能直接捏死他。
青玉案道:“你不是闭关吗,为何会跑到魔域去?”
宴陵下意识摇了摇头,但眼下原因不明,他不欲让师门平添担忧,道:“因为一些私事,我受了重伤被关押在魔族监牢,后又遇见了姬沉璧。”
余未减担忧道:“师兄还在监牢?身上的伤可有治疗?”
宴陵又咳嗽了一声,“没在监牢,”他含含糊糊的,显然不想仔细提此事,“嗯,伤比之前好多了。”
青玉案轻轻笑了下,道:“这样看来,遇到姬少君倒是好事。”
余未减恼道:“算什么好事?他之前那般折辱师兄,还口出狂言要让师兄做少君侍妾,他……”
凤林晚淡淡道:“这种时候,在魔域能活下来就是好事。”
就宴陵这样杀过魔族三位城主的修士,能在魔域活着确实是天大的好事,除了姬元澈,大概也没有哪个魔族能想不开救他。
宴陵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小师妹不再说话,已能想象出余未减瞪凤林晚的场景了。
他道:“我在此处确实无事,请诸位勿要担忧。只是师兄是如何知道我在魔域的?”
青玉案道:“你闭关一次常常数年,眼下多日未见我并没有在意,若不是姬少君突然告诉我,我大约还以为你在万重山中,”他一叹,“倒是我这个做掌门的师兄失职了。”
宴陵按了按太阳穴,道:“不是师兄之过,是我思虑不周。”他尝试召了下临渊,临渊剑微微一动,然后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青玉案道:“雪策?”
“无事。姬元澈是如何同师兄说的?”
那边的青玉案神色有几分古怪,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姬少君同我说,你自上陵学宫起便对他心生爱慕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不远万里跑到魔族来,非要与他为……”
“与他为妾!”余未减接上,想想当时姬元澈的话她就恼怒非常,“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对,师兄你与姬元澈向来水火不容,这点上界与魔族皆是有目共睹,我们原本以为是姬元澈无端挑衅,结果师兄你又不在万重山上,先前姬元澈还用幻灵镜给掌门师兄看了临渊剑,临渊剑最不能作伪,我们那时才知你当真在魔族。”
这话确实是姬元澈能说出来的,宴陵点点头,道:“姬元澈有和凛剑宗提什么条件吗?”
青玉案道:“没有,这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姬元澈少君这般的性格,实在不像是能,”他用词比较其他人已相当委婉了,“能无缘无故相助你的魔。”
姬元澈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