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请听下臣一言!”
士良急促说着,冷汗瞬间湿透重衫:“此乃污蔑之言,污蔑之言呐!下臣与虞太守交往不深,不,不……呃!”
“铮!”一声长剑出鞘的锐鸣!
赵徵完全没有?听士良辩解的打算,冷冷一句问罢,那双琉璃冷色的深褐眼珠动也?不动,他直接反手一抽腰侧佩剑,干脆利落,一剑送进士良的心窝。
赵徵直接杀了?士良!
“噗”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长剑透体而出,士良僵住,瞪大眼睛,赵徵居高临下,垂眸淡淡,“唰”一抽,长剑拔出。
士良僵直站立片刻,“嗬嗬”两声,栽倒在地。
鸦雀无声。
士家两个侯在门边的仆从书佐瘫死在地,筛糠般抖着;方才仍隐隐以士良马首是瞻的州文武官吏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胆子小的已跪倒在地。
人狠话不多,这个下马威效果好极了?!
赵徵在士良身上抹干净剑刃残血,慢条斯理还剑入鞘,“拖下去,至于州丞一职……”
他抬目,视线落在那个纪棠带回来的小子身上。
那小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在接触到赵徵不带情感的冰冷目光那一刻,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倒在地,张口结舌,多少?伶牙俐齿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是降维打击,任凭事前再多再好的算计才发现?全都是无根浮萍。
纪棠把前后事情简单说了?说,赵徵扫了?眼那老仆廖伯,淡淡道:“这人你们养了?五年,对吗?”
梁五上前:“禀殿下,此子乃士家右支嫡主士虔所遣,士虔十年前争夺家主之位落败,与士良素有?龃龉。”
时间虽短,但暗部效率很高,很快就把这小子的来历查出来了?,还附带士良和士虔的基本情况。
那小子登时面如?土色,梁五越说,他脸色越难看。
赵徵轻哼一声,视线却投向门外,看的是漫无边际的天幕,他勾唇露出一抹冷笑。
这冷笑,却不知是对谁的。
这士虔推波助澜,对上位家主的族中兄弟暗下狠手置其于死地,这行为可谓捅正了?赵徵死穴,他必深痛极恶极。
那他必会?舍弃这个人,要?么从士家左支再挑一个出来当?这家主和州丞。
甚至赵徵是一个眼睛难揉沙子的人,这士家犯了?他忌讳,他更有?可能?直接弃了?士家。
弃了?士家行不行?
那肯定是行的,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只是相对而言的,赵徵太强,要?硬碾当?然?是行的。
只是这么一来,势必要?耗费时间。士家到底植根密州多代,树茂根深,势力盘错。而同时其他本地阀族必会?兔死狐悲,靖王心狠强权之名只怕也?跑不掉了?。
可这密州日?后将?会?是赵徵的基本盘。
且时间是最?宝贵的,尽快掌控密州是他和纪棠一开始就商量好且两人都毫无异议的策略。
赵徵冷笑两声,他当?然?不会?舍了?士家。
至于谁继任这州丞?
他淡淡目光落在那小子身上:“回去告诉士虔,把煽动他行此事的人处理了?。”
“……哦,哦哦。”
那小子劫后余生?,慢一拍回神叩头连爬带滚出去了?。
赵徵摩挲剑柄花纹:“都下去。”
文武属官如?蒙大赦,慌忙拱手退了?出去。
纪棠笑了?,对嘛,为毛要?舍弃士家呢?
她琢磨了?一下士家这两支和士虔,对赵徵比了?比大拇指,可以!
大厅没了?那一大群碍眼的属官,纪棠的笑脸却亮得很,眉眼弯弯对着他,笑脸比那厅外明媚的春阳还要?耀眼几分,赵徵阴转多云,心情终于开始变好了?。
不过他还没说话,就先听见?柴兴的声音。
“什么玩意?”
柴兴啐一口,招人把士良尸身拖出去,他也?是无语的,这种胆大包天的人还是头回见?,真是不知死活,不过解决了?就好。
柴兴笑着和纪棠勾肩搭背,两人搭档一个回合感觉格外合拍,畅快得很:“纪兄弟,喝一杯?”
他砸吧砸吧嘴,赵徵守孝,他们最?多喝个素酒,素酒也?好,柴兴自觉和纪棠是十分要?好的兄弟了?,他拍拍她的肩,兴致勃勃:“咱兄弟秉烛畅饮,抵足而眠,不醉不归!”
兄弟?
抵足而眠?
赵徵:“???”
……
“阿唐!”
赵徵扬声把纪棠喊回来。
“怎么啦?”
纪棠捅一下柴兴,汗味很浓知道不知道?她嫌弃推开这家伙,应了?赵徵,又回头主动丑拒:“不了?,改天吧,多少?活儿啊?”
这抵足而眠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不等柴兴再约个新?时间,赵徵开口了?:“柴兴,你领齐飞张群整理好护军事宜。”
“是!”
柴兴肃然?领命,一提及正事,他当?即立正,认真聆听后锵声领命,一脸严肃转身快步出厅。
“……”
好吧,不用她头痛拒绝了?。
纪棠耸耸肩,回头一看赵徵,却“咦”了?一声,“你怎么啦?”
那脸黑的,纪棠和赵徵多熟悉啊,一眼就看出来他不高兴了?。
好端端为啥不高兴呀?解决这虞盛和士良的事可够高效率的,不挺好的嘛?
她凑过来瞄了?他两眼,笑吟吟的,赵徵没答她,拉着她的手闷头回后头的书房去了?。
这书房可是重地,满府上下,说到进入自如?的,大概只有?纪棠一个了?。
两人一路走,纪棠一路说,她兴致勃勃给?他说着去探虞宅的过程,她说得跌宕起伏有?趣极了?,赵徵就闷闷“嗯”了?几声。
怎么啦?
纪棠瞄了?他一会?儿,他坐下,她顺手捏捏他肩,绷得紧紧的,“好端端气什么呢?”
她没好气,行吧,纪棠给?他顺毛也?顺出经验来了?,顺手捶捶捏捏敲几下,她心绪飞扬:“咱们要?当?家做主啦!”
真好!
想起前头正厅的事,她没忍住夸道:“阿徵刚才真帅!”
血腥了?点,但好有?气势啊,简直帅呆了?!
对于这死有?余辜的士良,除了?一开始被赵徵突然?动作惊了?下之外,纪棠接受超良好。
屋里只有?他们俩,她笑嘻嘻给?他捶背还捏肩,还用媲美夸夸群的语气夸了?他,赵徵心情变好,他终于高兴起来了?。
“这人胆大包天,正好杀鸡儆猴。”
他冷哼一声,起身去搬了?把椅子,拉她过来书案后一起坐着。
两人挨着,低低声商量起密州内务。
“卷宗我大致看了?看,要?想最?快掌控密州,少?不了?这士家。”
他想快,要?是这士家识趣,给?个州丞位置又何妨?
纪棠点点头,就是。
一看见?那突然?冒出来的小子,她立马就想起一个人——皇帝。
话说从接近密州开始,不管大大小小、深浅明暗,从皇太子之死的内鬼到现?在,遇上的事拉到底其实都可以归纳到一点,那就是拖慢赵徵掌控密州的速度。
或者说,拖慢赵徵站稳脚跟以及接掌兵马的速度。
“咱们就一个套都不钻,气死他!”
她翘着唇说,得意洋洋,听得赵徵也?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心情回来了?,他语调轻缓得很,赵徵细细告诉纪棠:“柴义禀我,说暗部放在池州的几个掌事人过来了?,我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