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其实想再说话的,李渊却扬起手让他住嘴,等李渊听完内侍所言,只问道:“皇后何时知道?”
“就刚刚,夫人进宫求见皇后,皇后一看事情不小,立刻让奴来与皇上禀告。”内侍如实而答。
“好,朕知道了。”李渊应下一声,目光看着某位的宗正越发的不善,可是宗正不知啊,只是道:“陛下,家中的儿女再行事不当,教导就好,逐出李氏,只会让天下人我们李家的笑话。”
“嫡子残疾,庶子上位,你可满意府中的结果?”李渊突然问起此事,宗正正在绘声绘色地想说服李渊,没想到迎面得到这个问题,当下僵住了。
李渊看着他的脸色,“听说你的府上早就不安宁,朕原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由着你的儿女闹起来,闹得嫡子都废了,到现在你还想拦着朕不管朕的儿女?”
没错,正好有现成的例子,当父亲的不管儿女的争斗,现在闹大了,一个废了,那是嫡子,家中传承的嫡子啊!
李渊眼中闪过坚定,他不能由着儿女们闹,李昭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就得从一开始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在李家,你们可以争,可以斗,可是不能和别人一起看李家的笑话。
骨肉相残,伤及性命的事更是不能做,哪一个敢犯了这个禁忌,就得给他们教训,让他们永远记住一件事,不能伤人性命,不能毁了李家的一切!
李渊可不希望眼前宗正家的事发生在自己家,他无所觉,或许还不在意,李渊在意得很!
“皇上,那就是一个意外。”宗正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家里的事竟然会闹到李渊的耳朵,看起来李渊还了解。
李渊冷冷笑道:“你家的是意外,故你不在意,可是我家的这点事却不能当作意外,不必再多言,按朕的意思去办。”
旁人家的事李渊确实不应该多管,他只要管好自己家的这点事就成!
“按朕的意思去办。”李渊一语定论,不想再听到眼前的人说话,他只要眼前的人按他的吩咐去把事情办妥。
“皇上,万万不可啊!”说来说去宗正还是劝着人,不希望李渊真把人逐出家门。
李玄霸嗤笑一声,“父亲的意思不合宗正之意,还得按宗正的意思来办?”
李建成想抚额,李玄霸给人下套子不是第一回,看起来他还想再接再厉地坑人,非把人坑死不可?
果不其然,就算刚刚不怎么样的李渊此时亦是极不善地问道:“是不是朕都得听你的?”
宗正总算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冲着李渊道:“臣无此意!”
“既无此意,不说朕要逐出李氏的是朕的儿女,以君而论,为臣子有谋害兄弟之心,这样的臣,朕岂能用之。”李渊板着一张脸把话说白,倒是想看看眼前的人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皇上,可这关系李氏颜面。”宗正还是要劝,李渊道:“朕丢得起这个脸。比起李氏的传承,大唐天下的稳定,不过一个脸面罢了,朕丢得起。”
凡事总得论一个轻重的,李渊心里有一把称,天下,他要的是天下,要的是大唐,若是能让大唐的天下可以永世传承,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李昭和李玄霸都明白李渊会做好选择的,而且还会毫不犹豫地做下选择。
宗正就算再说什么话,此时又哪里还会有他说话的份,他来是要听话的,不是让他说话给李渊听的。
“着办,别让朕下诏书。”李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那不善的话谁都不想当回事,却不得不当回事。
“父亲,父亲我们知道错了,求父亲饶过我们这一回,饶过我们这一回吧。”眼看宗正的劝都没能让李渊打消主意,再不明白他们是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改变眼前的处境,除了求李渊网开一面,饶过他们,再没有办法。
“看好了,往后若有兄弟相斗,不顾李昭,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李渊眼中尽是冷意,他想,或许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不能容忍,他的儿女们就不会再犯骨肉相争的错,这就是李渊最企盼的事了!
李建成心下一紧,想到不久前自己的那点心思,或许李昭不仅仅是提醒李渊要把规矩立好,同样也是在敲打他吧。
可是这样的敲打,李建成却不得不心服,兄弟相争,骨肉相残,这是一家大忌,若争之,必是令旁人有所得。
眼下的天下,不说明敌多少,暗敌,杨氏就不知有多少的人藏在暗里等着机会给他们李氏一记重击。
深深地吸一口气,李建成与李渊作一揖,“父亲,孩儿记下了!”
这是表态,身为太子的人都表态了,谁能不表。
“孩儿们都记下了!”一个个也赶紧的表明自己万万不敢再起此心,前车之鉴,他们岂能不怕!
李渊道:“建成,你是长兄,要为你的兄弟们做好表率,你还是国之储君,你的所做所为,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大唐,不要让朕失望。”
长子,那是李渊寄以厚望的长子,将来的天下他会交到李建成的手里,所以自然希望李建成可以和兄弟们相守甚好,只要他们能够兄友弟恭,李渊纵然身死亦瞑目。
“孩儿牢记,永不敢忘!”李建成作一揖郑重地应下,寄以厚望,就是李渊不希望李建成做出任何如同今天的兄弟这些事来,李建成应该要记下!
李渊挥手道:“都下去吧。”
事到如今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李渊看着哭着求着只盼李渊可以收回成命的人,眼中尽是冷意,“你们与外人勾结前并没有想到我这个父亲,眼下也自当没有我这个父亲吧。”
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李昭给出的这个主意,狠不是一般的狠,可是确实也让李家的人警钟长鸣。
是啊,兄弟相斗,骨肉相残,这是李渊的忌讳,他们可以争,可以吵,却不能过了底线,若是过了,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等消息传到宫外,襄国长公主听到消息的时候惊住了,“逐出李氏,从李家除名?”
“是,皇上已经让宗正进宫,想是现在都已经处置完成。听说是平阳公主提议的。”消息打听来,连谁出的主意必须也得问清楚,否则他们怎么回话。
襄国长公主听完闪过一丝恼怒,“这招狠是真狠,却极是有用,李昭能让皇上狠得下心来,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来报的人看着襄国长公主道:“李家的人里没一个能劝得了皇上?”
“要是李昭不在还有可能,李昭在,但凡能吵过李昭的人,我看李家没有。倒不是说没有,而是不会跟李昭吵。”襄国长公主想到一个人,想让李家的人自己窝里斗,看样子不成?
可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想让他居于人下,难道他的心里没有半分的想法?
襄国长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思量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长公主,不好了!”襄国长公主想换一个办法,可是看起来让她闹心的事是越来越多,此时来人急急忙忙的,好像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他是不得不前来禀告。
“怎么了?”襄国长公主此时的心情甚不好,还奇怪是什么样的事让人着急成这样,都跑到她面前惊慌失措的了?
“我们大人被捉起来了!”来报的人慌张地提起此事,襄国长公主拧紧眉头,“谁来捉的?”
襄国长公主知道对方的身份,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到他们那里捉人。
“是平阳公主的人。”来拿人的直报姓名,丝毫不曾瞒着人,襄国长公主一听再次拧紧眉头,没想到啊没想到,又是李昭!
襄国长公主道:“就算是大唐皇帝的公主,没有罪名总不能拿下吧?”
虽然心知李昭不可能做出落人于柄的事,可是总想李昭或许能错上一回。
只要李昭能错,就是他们的机会!
襄国长公主等着下面的人回答,那人答道:“平阳公主说我们大人通敌。”
这话一落下,襄国长公主的心一紧,通敌啊,想到她先前派人去做的事,要是扣到通敌的头上其实也可以!
想到此,襄国长公主扬声地道:“人往哪儿去了?”
李昭扣住人都往哪里去,总得想办法把人救出来。怕只怕,要是李昭真寻到证据,他们就算想把人救出来都难。
“不知,小的赶来的时候平阳公主的人押着我们大人离开,却不知往哪里去!”
说到这里都想哭,襄国长公主道:“你回去吧,我会派人去查的。”
说着回过头吩咐人去,那人得到襄国长公主所言,作一揖而退下。
此刻的李昭拿到人却不见着急,人此刻就押在刑部大牢里头,那位见着李昭不善地道:“平阳公主敢拿下臣,不知陛下可知?”
“为何你不认为这是父亲派我来办的事?”虽然不想承认,好像又不得不承认,李渊在很多的人看来都是一位宽仁的皇帝,也正是因为这份宽仁,才会有接二连三的人愿意归附,归顺于李唐。
可是得了天下后,这份仁慈就得有个度,就说大唐现在的官好了,官是很多,事事办起来繁琐无比,李昭有时候看到那些章程就觉得头痛,要是按他们这样的做法,想办成一件事不知有多难。
额,这改制的事还是放一放吧,没到她管的时候。
“这封信你可记得?”李昭拿人怎么可能全无准备,亮出东西让眼前的人看清楚,她手里的这封信他记得吗?
方才还一脸不认可地看着李昭的人,在看到李昭亮出来的信后脸色大变,李昭还什么不明白。
“认得就不需再多说了。送你前来这刑部大牢,不委屈你吧。”李昭当然明白就凭眼前的人挑动他们兄弟相争,要看他们李家的笑话,想用这当作罪名的把人扣下来是不可能的。
所以啊,李昭只好想尽办法的找出人犯下的实罪,以此令人老实下来!
“你不过一个公主罢了,此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出言极是不善,倒是处处提醒李昭她这公主的身份。
“公主怎么?公主就做不到你们男人的事?”李昭确实不喜欢旁人因为她是公主就对她极是不善。好像成为女子就没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做,就算他们犯下错,同样不该由身为女子的人来揭破。
“哼!”给李昭的回应就是这一声轻哼,李昭点着头表示明白,“好,我只负责把你扣下来,余下的事用不着我来!”
与突厥私通这个罪名,足以抄家灭族啊!
李昭起身就走,看不上她是吗?
看不上就看不上呗,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天下的人听到李昭名字时再不是仅仅想到她是一名女子。
李渊没想到让李昭去查是谁挑动他的儿女起了争心,竟然还能查出通敌的事情来。
“人问得如何?”李昭一回宫,李渊立刻着急地赶回窦氏的寢宫,想知道事情到底问得如何。
“证据确凿,他是承认也罢,不承认也好,都没什么关系。”李昭是拿了证据在手才去拿人的,此时与李渊将信送上去,李渊接过一看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让突厥想尽办法杀了你。”李渊道破信中的内容,目光一凝,怎么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李昭道:“在很多人的眼里我都是眼中钉,肉中刺,有什么奇怪的?”
李渊想着要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怕是没办法像李昭这样的淡定,满是无所谓的吧
“你倒是不着急。”李渊嗔怪李昭一声,李昭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有什么好着急的。有人费尽心思要借外族的手都要杀我,证明我有本事,引人忌惮,我高兴才是。”
脑回路如此,李渊自问不如。
“这背后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这才是李渊最想知道的。
“有的,只是阿爹未必想再查下去,就算查出来,我们也不能把人一网打尽。”李昭查起事情来动作不是一般的快,看看她把事情一一道破,就是直指查出来的人,到了最后都不能处置。
“那也要查清楚到底还有谁,不说如何对付他们,至少也要防着他们。”李渊想到有人竟然暗暗想与突厥勾结杀李昭,取李昭的性命是为了什么?
如李昭所言是因为李昭的本事不假,难道不是因为李昭的存在让他们心忌生惮,他们才会着急的想将李昭除之而后快。
李渊道:“你都查到谁人的头上?”
“我查到的事不止这一桩,撺掇他们几个动手,想挑拨我们兄妹感情的人不仅仅是一拨人,而可以同时让这些人动起来的,只有一个人。”李昭再给上李渊一份名单,人的名字都在这儿,李渊自己看着决定。
李渊看着,看完之后的脸色变得多难看且不说,窦氏提醒地道:“我们家里的人得保证不会帮着外人,给我们拖后腿才是最最紧要的。”
适时的提醒这话,李昭默默给亲娘点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