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打你的,放心,谁要是敢动手拦着你出气,我帮你打回去。”傅臻适时的开口,李建成就算真想上去动手,这个时候没敢。
李玄霸道:“阿兄还是呆着吧,千万别动,你是知道傅先生的脾气的,为了拦着阿姐教训人而失了颜面,怎么看都不划算。”
“再让她们打下去,非惊动父亲不可。”李建成瞪大眼睛,他这么着急的想把事情解决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这是他们李家的天下?
李玄霸却不以为然地道:“惊动父亲就惊动父亲呗,何畏之有。”
错不在李昭,就算闹破天去,那又怎么?
李玄霸这压根不在意的口气,气得李建成都想把人提起来打,可是打不过啊!
李昭已经占得上风,这会儿一掌落在襄国长公主的肩上,在襄国长公主往后退前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扣,襄国长公主想挣脱,却叫李昭一掌再落在她的另一肩上,襄国长公主吐出一口血。
“还想打?”打到襄国长公主至此,李昭收手了,负手而立看着襄国长公主,不容易啊,她奋斗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打败襄国长公主了,扬眉吐气。
襄国长公主冷声地问道:“你要包庇义成?”
“长公主慎言。”李昭喝斥一句,这是第一次冲着襄国长公主露出严厉的神情,襄国长公主道:“她做的事你敢说你不知?”
“我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你想扣什么罪名给义成公主?”李昭是第一次看到襄国长公主失去理智的样子,新奇是有的,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襄国长公主的嘴带着血丝,此时看向义成公主透着恨意,义成公主莫名得很,问道:“不是你做的?”
“我还想问你,是不是你做的?”襄国长公主再问,没头没脑的话听得人莫名,李昭挥手道:“好啊,都不肯承认事情到底是谁做的,难道除了你们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不知内情的人压根听不懂襄国长公主和义成公主到底在说什么,可是李昭听懂了。
“我们走吧。”不打了,李玄霸叫唤兄弟们,想让他们都回家去。
“你倒是放心,这个时候回家!”李建成震惊地看李玄霸,好像都不认识自己的兄弟,这是亲兄弟吗?
李玄霸道:“女人间的事,尤其这一个个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大哥确定自己想掺和进去?你又确定她们愿意让你掺和进去?”
“都回去吧!”一开始开口的人就是李昭,李昭不想李建成他们插手,现在看起来襄国长公主打算好好说话了,那就更没有他们什么事?
李建成看向李玄霸,李玄霸给了李建成一个你看吧,我就知道的眼神,李建成道:“阿昭。”
“放心,我会让襄国长公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要是襄国长公主给不了我,我会亲自到她府上讨回来。”站在李昭的立场,襄国长公主找上门来挨打,完全是给她机会打人的呢,这样的情况下,李昭必须打,看看襄国长公主嘴角挂着的血渍,可见李昭并未手下留情。
打完这一回还不算,要是襄国长公主不打算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好意思,她后面还有的是手段等着她。
失礼的人,挨上一顿打远远不够的,就得给她教训,让她一辈子记住才行。
李建成无话可说,一眼扫过襄国长公主,还有一位义成公主,不管是其中哪一个的女人,都能让长安抖上三抖。
算了,他还是识趣一些别插手吧,插手又管不了的事,何必呢。
李玄霸早就说要走了,李建成不想走还是得走,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世民此时却是有些失神了。
“世民?”李建成准备离开,可是回头一看李世民发呆的样子,不解地唤上一声,想知道李世民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失神就是一下子罢了,叫李建成一唤一下子回过神来,连连与李建成道:“无事。”
“走吧!”李昭的事看起来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那便不管吧。
襄国长公主心中的震惊并不轻,她没想到李昭武艺增进如此快,如今她竟然不是李昭的对手了。
看着李昭面容冷绝,打是打不过,地位转变,就她着急上火冲进来的样子,何尝不是落人把柄了。
“长公主,请吧。”李昭是不想说话的,难得的傅臻开口,请人进去,襄国长公主的目光一凝。
她是不是急糊涂了,李昭的身边多少高手,不说其他人,只一个傅臻就是深不可测的人,她几次与傅臻交过手,却一直没有机会探清她的底,直到现在,襄国长公主都不敢说自己打不打得过傅臻。
但是李昭现在已经将她打败,她应该记住这一点。
难得傅臻开口请人,外面的人也各自散去,就算想把事情传到李渊的耳朵里,要是襄国长公主不想惹事,最好还是别说的好!
李昭已经先一步往正堂走去,襄国长公主与义成公主对视一眼时,两人间的交锋,傅臻尽收入眼敛,可是有些事真假难辨,都是自己家的姐妹,让她们吵就是。
都入正堂,李昭在上座,目光灼灼地看着襄国长公主道:“长公主请告诉我为何打入我的公主府内?”
端是直接,来打人的人,李昭先一步把打回去,然后再问她是为何而来。
襄国长公主道:“我以为平阳公主不在意我为何而来。”
“看来你不想说,不想说就请吧。”李昭面对襄国长公主如此的态度,完全不想纵着人,不想说的好,不想说就走吧,当她还想把人拦着,哄着她不成?
“你……”襄国长公主看着李昭压根不在意的样子,想到此事李昭确实不需要在意,跟她有什么关系?
轰人得直接,襄国长公主却是有求于人而来,就算李昭想轰她走,她还得求着李昭把她留下,给她机会问个清楚呢。
“是我失礼,平阳公主府有任何损失,我都赔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势不如人,就得低下头。
李昭道:“这才是上门来有事相求该有的态度。”
事情没掀过,可是想到义成公主的事,人是她带回来的,事情是她明知而纵着的,眼下闹出事来,还是得要义成公主和襄国长公主说清楚。
“义成公主,这是你们两个的事,你们说。”李昭要的就是襄国长公主的态度,襄国长公主既然都知道错了,而且更是想要改正,好说,李昭大方地让义成公主出来。
义成公主早在看到襄国长公主的时候就已经着急得想弄清楚到底事情与襄国长公主有没有关系。
但是襄国长公主那一如既往目中无人的态度,李昭从前会忍着,眼下却完全不需要忍。
“明净是不是你带走的?”襄国长公主冲着义成公主问出她此来的目的。
“这恰好是我想问你的,明净是不是你带走的。”义成公主在听说明净大师失踪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襄国长公主所为,所以着急的来寻李昭,本意是想让李昭去查明此事。
但是襄国长公主着急地连李昭的平阳公主府都打进来了,连通报的时间都等不及,可见心里是有多着急,因而义成公主心中的疑问稍稍放开了些。
襄国长公主道:“我如果想要带走明净,你以为我会等到今天?”
此话倒是不假,若是义成公主有此心,不会等到现在才用强硬的手段。
“倒是你,毁了明净还不够,你还想将他带走?”襄国长公主答完接着又说起义成公主的心思,比起她来,义成公主的嫌疑更大。
“你怎么知道我想把他带走?我说过我要把人带走?”义成公主反问襄国长公主,想问问她怎么就觉得她想要把明净带走?
相较于襄国公主的求而不得,义成公主带走明净的可能性更低,但是此时的襄国长公主却质问着义成公主道:“你早已经和亲突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你得到明净,更想要一生一世占有他,你以为我不知?”
“这是你的心思吧,是你想将明净占为己有,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却放弃了?依你的权势,哪怕是因为皇上活着的时候不许你动这份心思,皇上不在,为何你还是没有动手?可是我回来,你却着急了,你害怕了?”义成公主前面带着疑问,可是到了后面却透着一股子笃定。
她难道不是因为知道襄国长公主的心思,因此才会迫不及待戳襄国长公主的心,只为让她着急害怕。
襄国长公主冷声地道:“若我告诉你因为他不愿意呢?”
这个答案是义成公主从来没有想过的,不愿意三个字,就能阻止襄国长公主的心思?
“你不相信是不是?你不相信我竟然会因为他这三个字而放弃我的心思,你觉得这像是一个笑话,你这一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是吧?义成,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么?是你得到我一直得不到的人,更得到他的心!”指着义成公主,襄国长公主第一次透着悲凉地看向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何尝不是没有想到,襄国长公主的反应在她看来不太正常,话中的意思一度让她消化不了。
什么叫作她得到她一直得不到的人,还有那颗心?
“你以为我怕的是皇兄?皇兄只是不高兴我看中一个和尚,若是明净于我有意,纵不要这权势又如何?我没有做,不曾加一指于明净之身,只是因为明净他不愿意。”
“你当年明明告诉过我,明净是你的人了。”义成公主死死地盯着襄国长公主,当年的一些话,或许襄国长公主自己都不得了,义成公主还记得的。
“我说你就相信了?我告诉你我强迫他,得到他的人,你认为我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不是?”襄国长公主夹杂着悲凉和得意的目光看着义成公主,像她们这样生在皇家的人,怎么就凭对方的一句话就认为对方说的就是真的了?
义成公主皱着眉头,而襄国长公主道:“是,我是想过强迫他,我是大隋的公主,当今皇帝是我的父皇,我想的东西,从小到大没有要不到的,可是你知道吗?不管我怎么强迫,他看着我从来没有失过一丝清明,这样的人,你说我怎么可能强迫得了他。”
这是襄国长公主一生都不愿意提起的事,可是今天却说破。李昭在一旁听着倒是很想说,陈年的往事再度掀开,这是襄国长公主把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不堪都揭露出来,真是被义成公主刺激疯了吧!
此时,襄国长公主再道:“我做不到的事,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有一个人,一个哪怕他明知道她的心里怀着家国天下,纵心悦也不会因为他而放弃理想的人。”
义成公主想到自己一次就做成的事,当时她还在想,或许对那一个被人称赞的大师来说,前朝的公主对他念念不忘是件令他骄傲的事,还有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相处,那些点点滴滴,此时回忆起来,其实他对她的强迫是甘之如饴的吧。
“义成,你是不是很开心,你看你什么都没做,你却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明明你是舍弃他的人,为什么他这么多年却一直都记挂着你,一见你便再也控制不住?”这才是襄国长公主心中最恨的事。
多少年了,义成公主和亲突厥过去多少年了,她为那个人做了多少事?
可是无论她做得再多,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
她想啊,没有就没有吧,他们可以作为朋友,一辈子作为朋友的走下去。
可是义成回来了,打破了他们相处的模式。
从来没有被人得到过的人,她得不到,那不能证明她不如人。
然而义成得到了,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什么都不用做,就让那一个无论她用什么办法,纵是用药都无法让他失去清明的人丢盔卸甲。
襄国长公主心里妒忌得发狂,她想过要杀了义成的,以为若是杀了义成,一切都会结束,他们还可以恢复以前。
但因为李昭在,而义成公主一直都在李昭的府里,李昭连手下的暗卫都派来保护义成公主,明摆着的庇护之意,要是襄国长公主想动手,后果她担不起。
以前的时候,就算杀一个宗氏的公主,她是大隋的公主,她的父兄总会想尽办法为她摆平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想到杨广对她的托付,她的兄长,把杨氏的希望尽都交到她的手上,她怎么能为了一个义成毁了她与大唐建立的一切密切的关系?
不能,便一直忍着,熬着,她分明想等着义成有所行动,只要义成做出有损大唐的事,她就会把这些证据交上去,交到李渊的手里,到那个时候,就算李昭想为义成公主开脱都不可能。
可是一直盯着义成公主的人却回报,义成公主除了和明净私会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事。
而且义成公主的身边一直都有李昭的人跟着,哪怕她派着的人会看漏义成公主所为,李昭总不可能放着一个危害大唐的人在身边,还派人保护她。
襄国长公主相信义成公主对大隋的心,复隋之意,她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原以为李昭想用义成公主设套除了杨氏,在李昭回来之后立刻派人盯着李昭,但一点发现都没有。
李昭只来回于皇宫、平阳公主府、邢国公府,见过的人,谈过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送到她的手上,她可以确定李昭没有半分算计杨氏的意图,这就更让襄国长公主想不明白李昭究竟要做什么了。
弄不清楚最是磨人,这也是为什么襄国长公主在听说明净大师失踪后,失去理智的直接打上平阳公主的原因。
一件事不能让襄国长公主失去理智,但是如果一件接一件让襄国长公主想不透,弄不清楚的事堆起来呢?这样还不足以击溃襄国长公主的自制力?
李昭听了一段往事,终于弄清楚一直想知道却没能细查弄清楚的事,此时的目光看向襄国长公主道:“长公主最近过得不好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狼狈。”
在襄国长公主都把自己的心剖开让人看清楚,李昭却还是捅心地问着,襄国长公主转头看向李昭,“既然今天我敢闹到你的公主府来了,那么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机会,没有理由问出李昭的话,现在可以问了,既然要问,便问个清楚明白的。
“我做什么,我都已经是东突厥的可汗了,等到合适的机会,还会改朝换代的我,你认为我需要做什么?”李昭能感受到襄国长公主看着她的恐惧,那是深深的恐惧。
这一切都是因为义成公主,因为义成公主让襄国长公主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但一个义成公主带给襄国长公主的不安,远远比当初隋亡,李昭进城要求襄国长公主打开长安的城门时更甚。
虽说一开始李昭带义成公主回长安就是想看看这两位曾经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的姐妹最后会斗争到什么地步。
但襄国长公主表露出来的恐惧,恰恰是李昭都没有想过的。
“那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襄国长公主指着义成公主,或许在她的心里,她从来没有想过义成公主还会回来。
一个心存大隋的人,她这一生,就算隋亡了,她都会留在突厥,想尽办法让新朝不得安宁,一辈子永远都为大隋而活。
“因为义成公主能给我一些我想要的东西,而且,我想看看两位公主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当你们再见,你们会是什么反应。还可以换句话说,我想看你们杨家的戏,一场大戏。结果如我所愿啊!”李昭摊手坦然的承认自己的心思,提醒着眼前的襄国长公主,她越是狼狈,李昭看得就越是高兴,她要是还想继续的表演下去,李昭一点都不在意。
襄国长公主没想到李昭会把话说得那么直接,满是怒意地看向李昭,似是在无声地控诉李昭的所做所为多么让她不喜欢。
李昭就是想让襄国长公主不高兴,因而怎么会在意她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昭道:“襄国长公主,比起质问我为何如此,我以为你此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的,比如明净大师到底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