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同永宁侯府的锦衣玉食相比,在谷底生活的日子的确是清苦些,可阮琨宁心里头,这般的生活还算是轻快的,并不算难熬。
她不是那?种吃不得苦的姑娘,过日子很?能自得其乐,除去任务的那?块玉佩一直悬着心,其他的倒是还好。
虽说?舒明子给她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可是相处下来?,阮琨宁对于他的印象倒是改善了?许多,甚至于觉得他像是周伯通与?黄药师的混合体,既有邪气的一部分,也?有不失童真的一部分,不算什么难以相处的人。
至于他们之前?的一年之约,阮琨宁也?曾有意无意的试探了?一番,不敢说?是有了?明确答案,可是心里头却是稍稍有了?几分底。
她愈发觉得,舒明子极有可能真的知晓那?玉佩的下落,甚至于,那?玉佩很?可能就在他手里头。
坦白来?说?,虽然舒明子有时候挺不着调,可阮琨宁也?从来?没有轻看?过他。
要知道?,阿浣可是精通诗书子集的才子,含金量杠杠的,在这一方面甚至于比阮琨宁这个从小接受专业级教育的贵女?还要出色许多,叫她不得不叹服。
可是实际上,按照舒明子的话以及阿浣的表现来?推算,他自从五岁来?到?这里之后,便再没有出过谷见过生人,更不必说?是出去求学了?。
这也?就是说?,他腹中的那?些经略滔滔,都是舒明子教授与?他的。
也?就是说?,这个舒明子在传授阿浣诗书医术的时候,还同时带有一身bug一般的武功,简直是开挂一样的人设。
他有这份本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寻常人。
再者,每个人的天性都是不一样的,或者疏懒或者勤奋,叫人无从判断,可是不管怎么说?,自身的修养却是不会?改变的,舒明子有时候是挺放荡不羁的,可是骨子里却还是有那?种清贵的傲气在。
阮琨宁是崔氏仔细栽培出来?的,看?人的眼光也?是不俗,她隐隐的可以判定,舒明子只怕也?是哪个名门世家出身,断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再一结合他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阮琨宁觉得,自己要找的那?枚玉佩,还真的极有可能落在他手里头。
这么一想,她也?就定下了?心来?,留在了?谷底,慢慢的开始对阿浣的世界观进行改造。
好在阿浣是个乖孩子,也?很?好相处,跟后世的那?些各种搞破坏各种不听话的熊孩子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一股清流,一朵白莲花。
阮琨宁的任务,就是叫这股清流变成浊流,这朵白莲花变成黑莲花。
唉,这样说?出来?,真叫人觉得不好意思。
实际上,阮琨宁觉得自己应该去开一门课程,名字就叫做——如何把腼腆小正经□□成外白内黑小无赖。
这一个月以来?,她在此地?的生活简直不要太愉快,阿浣都不像是师兄,而像是她保姆了?。
不,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是任劳任怨的田螺姑娘才对。
“师兄,我饿了?。”
“师兄,我渴了?。”
“师兄,我衣服呢?”
“师兄,我晚上想吃田螺。”
“师兄……”
阮琨宁正懒懒的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外头的阳光,暖熏熏的,叫人想要睡过去,她眯着眼睛,向一侧的阿浣道?:“怎么样啊师兄,我的瓜子剥好了?没有,就不能手脚麻利点嘛。”
阿浣手上的动作不停,疑问道?:“阿宁教我为人处世,同我给你剥瓜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阮琨宁一脸“你居然怀疑我”的无辜神情,道?:“怎么,这么久了?你居然还不懂吗?”
阿浣虽然不明白阮琨宁所谓的不懂到?底是什么,但还是任劳任怨的道?:“懂了?。”
阮琨宁其实也?不过是随口说?出来?忽悠他的,见他居然真的点头了?,忍不住直起腰来?,疑问道?:“你懂什么了??”
阿浣抬起头来?,澄澈平和的目光落在了?阮琨宁脸上,微微笑道?:“阿宁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他的语气如此诚挚,倒叫阮琨宁这个奴役他的人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惭愧,心里有几分歉意,她抓了?一把果仁儿?赛道?口里,道?:“算了?算了?,对着我也?就算了?,可别叫别人也?这么欺负。”
见他低眉顺眼的继续剥,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子,阮琨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随手用蒲扇拍拍他:“听见了?没有?”
阿浣没有抬头,声音低低的:“不会?的,我只叫阿宁一个人欺负,别的人才欺负不到?我呢。”
阮琨宁被?阿浣带的有点趋向于小儿?化,也?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赞道?:“师兄真棒,要摸摸头奖励的。”
阿浣抿着唇温柔的一笑,没有言语。
阮琨宁喝了?口阿浣递过来?的茶水,将嘴里的瓜子尽数咽下,这才开始每日一次的教学,她伸了?个懒腰,问道?:“如果有人说?你不好,这要怪谁?”
阿浣道?:“怪他。”
阮琨宁满意的点点头:“为什么?”
阿浣道?:“他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