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原身留下的武功?
余清清找了一根三人合抱粗细的树桩,凝起手刀一劈,木桩碎成了五六瓣。她运起轻功,如同肋下生出双翼,当即跃上四五米的屋顶。
当晚宵禁之后,余清清绕过了轮值的侍卫,来到宫廷外门的边界,她坐在宫墙上面,抱臂看向外面。
远处的楼宇笼罩在一片氤氲灯火里。从这里能看到大相国寺里的高塔,勾栏瓦肆的连绵灯火,市井人家的低矮合院……
人生天地之间,当游遍山川,湖海风光。她以前总是到处旅游,如果日日缩在宫中角落,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
如果能出去……该有多好?
余清清对着宫外的万家灯火,坐了很久。
之后的时日里,余清清每日训练原身的武功。纤云和小贵子担惊受怕,小主从没有被宠幸过,要是练出一身腱子肉,更被皇上嫌弃了怎么办?
他们心里千回百转,咬牙跟余清清进言。而余清清直接拽过了他们,拉着他们一起跑步,拎石锁和沙包。
开始的时候,纤云绷着脸,等过了半个时辰,她打完一套拳,满脸诧异的转了一圈。小贵子什么都不懂,一边跟着练武,一边咧着嘴乐。
小主喜欢的,不就是最好的吗?
漱玉殿里温情起来,一室如春。
而昭纯宫里,却并不似以往那样安静。
苏廷坐在书房里,他一边由太医诊脉,一边翻着《大雍州郡志》,目光缓缓在字间挪动。
童年时,元后总是给他讲书里的故事,而长大之后,他缠绵病榻,就连京城的一些风物都未曾见过,更何谈名山大川。
他的天地局限于小小的京城,只有书籍能让他畅游山海。论藏书之多,他是京城当之无愧的第一。
太医收回了手,看着他苍白的唇色,眼里划过一抹忧色,欲言又止:“殿下的身子越来越差,因为以前中过毒,哪怕现在服药调理,也很难奏效……”
他欲言又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而苏廷翻着书页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太医,淡淡道:“我的情况到底恶化到什么地步,直说吧。”
“这……”
太医吞吞吐吐,长叹一口气,他郑重的看了苏廷一眼,忽然直直跪了下去。
“恕微臣直言,殿下自八岁之后一直服用药汤,那药汤都是皇后娘娘所赠,长期以来,身体被毒素一步步蚕食,勉强调理也很难恢复……”
“若是没有名医相助,殿下再过五年,就会不良于行,卧病在床,而再过十年,到了二十多岁……就要撒手人寰了。”
太医一边说着,一边瞧了眼苏廷,苏廷的眼底没有半分阴鸷,等到宣判结果之时,反而出奇的平静。
少年眼里深邃,不似十四五岁的沉稳。太医忽然想起这位皇子的种种传闻,凌虐宫女,杖杀下人,荒淫无度……可他知道,眼前的少年贤良持礼,对着贵族和百姓都一视同仁。
苏廷暼了他一眼,道:“下去吧。”
太医收回诊具,由赵公公送出门,往外面退。
赵公公把太医送下去,就回到了书房。
他从苏廷小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服侍,一直最懂苏廷的心意,瞧见苏廷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疼,连忙安慰道:“殿下,一定是这太医看错了,殿下身体矜贵,不会有事……”
剩下的话,忽然僵在嘴边。
赵公公目光扫过桌案摆着的一枝枯花,淡白的花绒配着枯绿的草叶,像是摘了好几天。
它摆在了苏廷的桌案边,夹在书页最显眼的位置。
殿下怎么会毫无来由的喜欢花?
还是这种随处可见,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野花儿?
赵公公想说什么,他抬眼看着苏廷,苏廷放下书页,若有所思的低头看向那蒲公英,眼底染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温度。
赵公公的心里忽然安宁下来。
殿下就是这般有气度,不管什么时候都心平气和,总有自己的决断……
赵公公退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余清清在宫里的这段日子丰富多彩。
她白日里练练武,养着药圃,偶尔去太医院看看医书,比对着自己以前的医学研制一些补身益气的药丸,等到晚上,她就去观察外门的侍卫轮值,思考如何出宫。
她如今的武功都来自原身,原身虽有武艺,对宫里的侍卫轮值却不清楚,为免打草惊蛇,她都留在宫里。而这些日子里,她天天带着纤云和小贵子一起跑步,强身健体。
漱玉殿跟其他宫比起来清贫很多,宫人们却有更多的笑容。
这一日。
余清清照常去坤宁宫请安,因着坤宁宫距朝云宫遥远的原因,抄了近道。宫中只有妃位能搭乘轿辇,她和纤云都埋着头,匆匆赶路。
她们经过一处花坛时。
丽嫔走到半路,刚在花坛后面的亭子里歇脚,一抬头就看到了前面的人影。
丽嫔想到上次自己闹得没脸,心里一阵阵的气恼。余清清容貌不如自己,家世也不如自己,可一次次的让自己吃瘪,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丽嫔看了身边的宫女一眼。
转瞬之间,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对周边的宫女道:“你去抄近道到余美人的近前,前面有一处花园,到时候你就……”
宫女听了后面的话,眼睛一下就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