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人为原身?举行及笄礼。
如今余清清就要得?到皇帝颁的圣旨,封为郡主,张氏过来替余清清梳头?发,把祖上传的一枝金步摇簪进?余清清的发髻之中。
这步摇金光闪闪,很是灼眼。
余清清取过半面面具,严丝合缝的戴到面上,系了系带,她的双眸如同琥珀一般,透过面具的框洞看向张氏。
就这么看着,张氏生出陌生之感。
张氏迟疑了一会儿,道:“清清,为娘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法看见你了,谁知道你安然无恙的回来,变了好多,还?成了郡主……”
她恍惚的喃喃:“为娘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陌生……清清,你真?的是我的清清吗?”
余望津是原身?的生父,也是陪伴原身?最久的人,但是一向很少跟原身?展露自己的情感。
张氏对待原身?,一向是满满的慈爱,但因着聚少离多,所以母女?之间?很是疏远。如今余清清对待张氏很是亲昵……
竟然引起了怀疑。
“母亲觉得?我不是清清吗?”
余清清站起身?来,她比张氏高上很多,低头?瞧着张氏,面具下的眼睛包容一切。
“这世上有很多人,只不过我足够好运,遇到另一个自己罢了。”
余清清低头?,认真?托起张氏的下巴,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眸,而眼里的温和一如既往,如同包容一切的神明一般。
“母亲觉得?,我的脸,我的声音,我的记忆……能够是假的吗?我或许是余清清,或许不是,但对母亲和其他人来说,我确实是了。”
余清清走?到一边,让丫鬟替自己取出了箱笼里的衣服之后,谢过了丫鬟。她直直出了门去,去往前厅之中。
宫里派来的太?监已经等久了。
原地里,只有张氏愣愣瞧着余清清。
她温声劝慰自己,给姜蓉和余家都留下脸面,送嫁妆出嫁。
又连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都会笑着说谢谢。
……这是清清吗?
这是自己的女?儿吗?
她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从来都不够了解自己的女?儿,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余清清到了前厅。
她挺直脊背,就如玉树临风一般,哪怕是一直站着,也别有一番气?势。
因着她和苏廷做下的一番事情,皇帝送给他们许多官职,府邸财物,特许他们接到圣旨之时,不必行跪拜之礼。
余清清站在?厅中,瞧着门口站着的苏廷,他一身?月白色细布绸袍,看起来很是清矍。
太?监走?过来,朝他们宣了旨意,余清清躬身?接过旨,朝着太?监说了几句好话?,又让丫鬟送过了一些金银。太?监笑呵呵的收下了,只是看着苏廷的时候,低声提醒了余清清一句。
“昭阳郡主如果想得?皇上的宠信,还?是要记得?自己的位置……皇上最忌惮的,便是功高震主啊。”
这是因为余清清是苏廷的人。
所以要敲打一番余清清,让她跟苏廷划清关系了。
太?监随后就走?了。
而余清清站在?厅中,依然是看向苏廷,苏廷向她投来目光,他们昔时一为废太?子,一为冷宫美人。他们的初遇带着许多不堪,而如今……
苏廷一身?白衣,官至卿相。
余清清玄衣如铁,已是昭阳郡主。
两人的目光掠过长长的廊道相遇,苏廷远远隔着余清清,他从未主动靠近余清清,而余清清看见他似是期待似是羞赧的眼神,却是快步上前。
然后一下扣住了他的手。
“下一次想要靠近我的时候,就直说吧……”余清清目光带着微微暖意,触到苏廷脸上,苏廷眼角泛起一点绯色,想要低头?,却被余清清扣紧了手。
她道:“有什么事,我都在?殿下的身?边呢。”
她这一句话?说的突然。
苏廷愣了下,却是立刻道:“我知道。”
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余清清都会在?他的身?边。
也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余清清都不会离开他。
但是……因为内心的那份坚持,他是没法说出口的。余清清对他来说,是他内心的一点光芒,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风景。
苏廷说着,忽然转移话?题一般,朝厅外看过去。
“外面的桃花开了……燕州的桃花开的迟,等到来年京城里的桃花开了,你再陪我去看吧。”
燕州的桃花开的迟。
那就去京城里好了。
总归是最好的东西,都要给余清清。
余清清瞧着苏廷的目光,弯了弯唇,道:“好。”
又过几日,北戎派来的许多密使都被苏廷一网打尽,这些人不止混入商旅,躲藏在?山里,更是有一些用重金贿赂,勾结了燕州城中的官员。
这些官员本?就是卖官鬻爵,才做上的官职,就跟那贿赂余清清的知府一般。苏廷正好趁此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燕州城中的地牢这些日子被苏廷扩建了一番,设立了密牢,还?有很多刑具。这些人刚来的时候自信自己是官员,苏廷拿自己没办法,毕竟他们都掺和进?各种各样的派系里面……
苏廷不过是一个刚刚得?势的王爷。
有什么本?事和自己争?
这些人都很是自信,而苏廷却是一步步瓦解了他们的自信,抄家,刑法,恫吓,苏廷用的炉火纯青,不止是查出了北戎人这么多年的谋划。而且把他们各自主子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到头?来,朝中官员的机密之事,大半都被苏廷获取了。
苏廷最是阴暗之人。
这些东西落到苏廷的手里,无疑会发挥最大的价值。
这些人瞧着苏廷取走?了卷宗,都很是惊慌,他们躺在?刑具之上,一边害怕苏廷把他们的事情带了出去,一边又想要苏廷看在?自己做出的价值,让自己活命……
他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仰望着这一位昔日的废太?子,如今高高在?上的衡王殿下。
他们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他们的舌根都被苏廷派人截断了。
“这些人的性命留着,还?有什么东西,让他们都从肚子里吐出来……调一半暗卫出来,紧紧跟着余清清,保护她的安全。”
“至于这些人……”
苏廷看向这些刑架之上,曾经的官员,如今的奴才,眼眸深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就让他们在?这密牢之中做新的狱卒吧。这密牢之中,迟早会关入更多的人。”
“有活生生的例子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苏廷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而原地的囚徒们知道自己可以活着之后,却都雀跃起来,他们被暗卫看着,一个个换下了囚服,穿上了狱卒的衣服,等着押进?的一个个新官员……
他们都高兴自己能活下去。
至于其他人,又关他们什么事情呢?
他们一个个尽心的协助暗卫,供出朝廷的秘密,燕州的秘密。而整座燕州城,就在?他们的为虎作?伥之中……
渐渐被苏廷掌控。
竟是成了苏廷的燕州了。
……
时间?一天天流逝。
苏廷得?了很多消息,布了很多的局,才知道北戎在?秋日断了粮草,想要在?燕州丰收的时候,前往最为富庶的昌城,和扮成商旅的奸细里应外合,劫持知府,开放城门。
一举围攻昌城,宛城,江城,再挥师南下,直取青州,西州,凉州。占据中原的主要几州,再联合这些地方的势力,威逼利诱,一同进?攻京城。
苏廷不管皇家的死活。
可是他要管百姓的死活,要管余清清的死活,要为自己争得?万人之上的荣光,要取回自己的东西……
大雍不可灭。
皇族不可灭。
这些人还?欠着他很多东西。
要他一点点都夺回来,一点点让他们看到自己分崩离析的下场,要他踏着血与火,把他们推到万劫不复里。
再得?到自己应有的东西。
是夜。
夜黑风高,星沉平野。
一阵阵马蹄飒沓,由远方茫茫大漠而来,逐渐逼近昌城城门。
几个军士守在?城门之上,逐渐有几个黑影逼近,手中匕首挥舞,军士们的身?躯倒下去。而这些人带着被绳索绑住的知府,号令其他人打开了昌城城门。
城门打开。
城外北戎的大军鱼贯而入。
如同黑云压城一般,他们得?意的瞧着昌城的城池,瞧着富庶的景象,想要掠夺一切……
可谁知道。
一切都是引君入瓮罢了。
这些都是北戎的先锋,主力还?在?后面,而苏廷一面派人引这些人入城,又一面带大将前去后面,在?平原之中设伏围杀。
这一处,城门忽然关上。
那一处,平原之中忽然冒出无数燕州骑兵,将北戎人团团包围。
北戎人惊慌看着眼前的景象,苏廷高高在?上,站在?烽火台边,俯瞰他们的生死。而底下的女?将一袭玄甲□□,于乱军中几进?几出,又取得?北戎大将的首级!
北戎真?的能赢吗?
这么多年的心血……竟是要在?这个年轻王爷的手下,毁于一旦了!
北戎军士们奋力拼搏,尽力拼杀出一条活路。而他们的军帐之中,监军的几位年少亲王却是抽出长刀,一下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既然此战必败。
那不如早早献祭自己,以王命换得?这一场战斗的胜利。
既然难以以实力取胜,那不如祈求冥冥之中的神明……
愿昆仑神永远护佑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苏廷: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