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无意的一瞬,甚至都不用再看第二眼,湛寂当时的模样已在萧静好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入目时他赤/裸着上半身坐在蒲团上为自己上药……腹部精瘦有力无半点多余赘肉,如玉如璧的胸膛上时有水泽将掉不掉,在昏暗的光影下散发着熠熠光辉。
他是师父,可她却有过刹那的失神,而?这也是最不该有的感觉,心虚的人才会失神,坦坦荡荡就不会有这么多莫名的心思?。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马上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滚远点,但转念一想,那样大家都会很尴尬,索性假装若无其事说道?:“上药吗,徒儿帮您?”
你觉呢萧静好???你到底是脑子抽疯还是出门时根本就没带脑子!她这样痛斥自己。
湛寂有多六根清净多禁欲多四大皆空全天下人都知道?,即便被她撞个正着,他仍旧目光淡淡,既没有杀人灭口的眼神,也没有惊慌失措的脸色,只是对着门大手一挥……
她才觉得有疾风扑面而?来,“砰”一声巨响,茅屋都差点被震成渣,四面灰尘犹如千军万马踏过,呛得人呼吸困难。
“咳咳咳……原来还是有反应的。”
“做得好,理应如此!”
萧静好自言自语,如被抽去魂魄那般愣愣转身,抱着包袱顺势坐在石梯上。
金顶是个神奇地方,高?耸如拔地而?起的参天石柱,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唯一下山的路就只有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白日里倒是风景宜人,最是能陶冶性情,每当夜晚,风声鹤唳如厉鬼咆哮,崖壁间猿猴哀鸣不止!
上次她在这里住了?一宿,若非想着旁边有座大金佛镇着,估计现在孟婆汤都喝了?。
所以?这茅房不是谁都有“殊荣”住的,若非犯下重戒,根本没机会来这里。
萧静好想起湛寂手臂上的戒棍伤,心头不由地发出阵阵颤动,想想还真?是触目惊心,连手臂被波及到了?,后?背只怕是已经遍体鳞伤……
这湛明,下手可真?狠。来的路上她遇见下山的淳离,问了?一番淳渊的状况,才知道?他原本是去找湛明领罚的,没成想素来视戒律清规大于天的老和尚,望着自己徒弟不在的小拇指,没罚他不说,竟还悄摸摸抹眼泪。
萧静好原本已经对他改观了?,可一见自己师父被他“大公无私”罚成这模样,瞬间又恨上了?。徒弟是亲徒弟,师弟肯定不是亲师弟!
转念又想,她似乎总会给湛寂带来麻烦,路琼之?当初非要把她送来这里,这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萧静好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自我?谴责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门才又重新被打开,她连忙起身,对上的是湛寂无喜也无怒的脸。
他垂眸望着明明忐忑不安却还强装镇定的人,半响才问了?句,“来做什么?”
见他脸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萧静好满心负罪感,垂眸道?:“来照顾你。”
湛寂眼皮跳了?一下,微微侧头,几字一顿,“你确定,是你,照顾我??”
这可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她义?正言辞道?:“弟子报效师父的一片赤诚之?心绝对天地可鉴!我?就是来照顾你的!”
“是嘛?”良久后?,他低声呢喃着,转过身时嘴角处微微勾起一抹幅度,“进来。”
得到允许,萧静好吧嗒吧嗒跟着走?进小茅房。
“对不起,我?好像总害你受伤。”她把包袱放在桌上,无比自责道?。
湛寂递给她一个灌满清水的水壶,“无须把所有事都往身上揽,那日即便你不在,我?也会那样做。”
“谢谢!”她正口干舌燥,接过水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心里暗自神伤,话是这么说,可偏生她就是在场了?。
又想起那双为她一遍又一遍擦去脸上血液的手,还有那几声悠扬婉转又带着丝丝着急的“静好”,不知是不是迷离时的错觉,总觉得那声音真?的好好听,好听到即便她前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也会因为那几声急迫的喊叫而?拼了?命跑回阳间。
失神太?久,萧静好都忘了?有些东西不能多想,一想就容易魔怔。她没敢问湛寂挨了?多少?棍处罚,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真?话。只得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才是!
茅屋不大,有且仅有一个客房!里面设施非常捡漏,一张木桌两个蒲团,一个茶壶两个磕破边的杯盏。外面有个灶台,上来思?过的人必须自己解决斋饭问题。
萧静好将鼓鼓囊囊的行?礼放在桌上,把睡得人事不省的“小不点”从包里拧出来揉醒,小家伙一见湛寂,立马蹦到了?他怀里,发出令人耳鸣的叫声,一波接一波的,甚至还往他怀里蹭个不停。
“喂你做什么?师父受伤了?,不许你欺负他。”她说着强行?把它抱了?过来,“师兄说它这样子有些时候了?,总是发出这种奇奇怪怪的叫声。”
湛寂微微看了?眼那松鼠,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没说话。
“师父,你说它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个郎中?看看?”萧静好一脸担忧。
“不必。”他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