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樽里的酒液泛着琥珀般的光泽,倒映出女人艳若桃李的面容。
“这就是...光酒?”
穿着青底印浮世绘纹的妖异男子举杯仔细端详,接着将琉璃樽靠近淡紫色的唇。一小截猩红的舌尖舔过酒面,男人同样淡紫色的双眸微微眯起,皱起眉头时连带着脸上的赤砂妆纹都跟着扭曲了。
女人马上关切的追问道:“如何?能接受吗?”
“味道真古怪,”男人不紧不慢地给出了评价,“好像在海崖上暴晒了十几天的海草磨成灰拌上了橘子汁一样。和上次的味道不一样,银古那家伙是故意的。”
女人对此见已是怪不怪了。
对于两位素未谋面的兄长为何能隔空打起来这件事浅井江也很是疑惑,明明无论是卖药郎还是银古都不是那种会主动挑衅他人的人设。尤其是卖药郎,明明在原著中说话总是一字一句颇有韵律(让人着急),但在吐槽银古时总会迷之加速仿佛被按下了二倍速键。
“这是专门给兄长大人补充能量的,又不是饮料。要不是兄长大人的身体情况特殊银古哥才不会答应给我这么多光酒呢,总之...”浅井江将酒坛往男人那边推了推,“不准不接受。”
卖药郎的表情十分平静,“我并不需要。”
“是谁之前在调查时因为事主撒谎而被妖怪重伤的?”
“那次只不过是意...”
“意外,只不过是意外,昨天在火车上发生的事也是意外,”浅井江的声音微微拔高,“既然知道自己总是出意外的话为什么还要拒绝我的一片心意,兄长大人总是这样,每次我想要您——”
“停...”卖药郎颇为无奈地说道,“我带着就是了。”
他怕自己不收就会被自家的鬼怪妹妹揪着耳朵唠叨到第二天天明。
浅井江真的干过这种事。
“对嘛,乖乖收下就好了。”看着兄长大人干脆利落地收下了东西,女人开心地笑了,那一瞬如夏花初绽,绚烂到雨幕下本有些阴暗蜇人的旅店都变得明亮起来。
即使对方只是不能被看到的鬼魂之身。
——“那个女人也是鬼!你应该杀了她!”
——“随身带着女鬼的人为什么不准许我和阿蝶在一起,除妖降鬼之人的心也会有偏颇吗!”
——“我恨你!会在地狱等着你被女鬼吞噬的那一天的。”
——“退魔之剑的力量不能被女鬼盗取,要是她有一天撕下伪装大开杀戒...卖药郎,你承担不起这个代价的。”
所有遇见过斩妖人和女鬼的人都这么说,就连作为半身的阿金也给出了警告。
但我知道不会的。
真诚、有原则、身为鬼怪却比一般生者都要更加柔软善良,他不吝啬将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堆砌在妹妹的身上。
那是在他见证最丑恶的人性牵扯时出现的、铸成漠然外壳之前唯一侥幸漏进去的光。
就算...就算那么有一天...我也会亲手结束这一切。
所以在这之前。
“没人有可以,绝对!”
“哎——兄长大人又在自言自语了,这样没头没尾的突然来一句真的很吓鬼。有什么事不可以跟我分享吗?我也想知道兄长大人在想什么呐。”
“小孩子不用知道那么多。”
“十八岁还是小孩子吗?江与今年都要当妈妈了。”
正说着,就有一位抱着头巾的孕妇走进了旅店。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刚刚的奇怪响声。”浅井江指着自己的耳朵示意。
“是座敷童子,今天晚上不要乱跑。”卖药郎认真地叮嘱妹妹。
“是是,不给您的工作添麻烦。话说似乎目前看到的女孩子们都是年纪轻轻就有了孩子啊。”
年纪轻轻还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每次看到街上挺着个大肚子的女孩子们浅井江就下意识地想要尖叫报警。
不过她也知道古代世界都是这样的,毕竟高出生率高死亡率嘛……
但卖药郎却误会了妹妹的意思,以为浅井江是喜欢小孩想要自己结婚了。
“你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不过命线时间未到,不能强求。”
一直觉得鬼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浅井江:“这...不太行吧?”
鬼要生孩子只能迫害人类或妖力强大的妖怪,难道以后的她丧心病狂为了孩子对无辜人类/妖怪少男出手了?
卖药郎比了个数字,“都是没有血缘的孩子。”
那就好。
浅井江舒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