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对于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六眼带给他源源不断的信息量,而从出生开始,他早已习惯周围的所有人都默认听从自己的意愿,五条家的嫡子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直截了当地就沿着参道向山上走去。身后穿着行灯袴的孩子亦步亦趋地紧跟上来,手里紧紧握着自己迷你版的和弓。
即便年龄尚小,他们都是天生的咒术师。
沿着参道一路向上攀登,他们停在了一座神社之前。这里虬结着注连绳,联通鸟居将整个神社围绕在中央,注连绳之外是静谧的森林,一眼望不到尽头,连鸟雀的声音都无法听到,林地之间只有飒飒的风声。
“五条君。”
的场灼怯生生地开口:“你觉得这里是咒灵的生得领域吗?”
五条悟终于又重新回头打量了对方一眼,那孩子明显在压抑着自己的咒力,大概是受到过类似的咒术师教育。到目前为止他完全没有把对方算作战斗力的打算,带着勉为其难纡尊降贵的语气开了口:“生得领域的话,周围应该会存在大量的咒力才对,这大概是‘神隐’。”
七五三节,是三岁和五岁的男孩以及三岁和七岁的女孩所度过的节日,是新生的孩子从非人过度向人类的仪式。传说,七岁以前的孩子并非是“人的孩子”,而是“神的孩子”,用汉字书写的话写作“神稚子(かみじこ)”,在七岁之前无论犯下什么样的错误都不会被追责,七岁之后才会被视作是人类而纳入人类的律法范畴。
现代社会当中当然早就已经摒除了这样的说法,而咒术师的家系里,除了仍旧沿袭着这些传统的习俗内容以外,甚至还有更多详细的诠释。
一有说法,咒术师大多数都会在六七岁之前觉醒术式,那也正好是一个孩子处在“神稚子”状态下的时期,在一些咒术师的家庭当中,在幼时传承了强大术式的孩子甚至会在某种真实意义上被视作等同神明的存在去郑重对待,经历各种各样的仪式来进行咒术师的开蒙。
被谨慎灌输着必要的知识,被填充进作为咒术师所需要的一切,于此同时,又被慎重地视作“受肉的神明”而对待着——这矛盾而冲突,却在咒术师的家系当中诡异地统一了起来。
どんどん燃えるね。君の呪力。
“正熊熊燃烧着嘛,你的咒力。”
五条悟突然开口。
无数人都好奇六眼之下的世界。人类无法用肉眼观测到电磁场和电磁波,无法检测重力大小和辐射,但却可以通过现代科技的仪器来检定这一系列的参数,但它们终究是无法被感性的语言所形容的,因此五条悟很早就放弃了向别人去描述自己的世界,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咒术师,这点程度的话应该还是能听懂的。
“你能看到啊!大多数时候为了不灼烧到别人,都是要尽量克制着咒力的!”
对方眼睛闪闪发亮地问:“你的术式是洞察类型的吗?”
“眼力比较好而已,术式是别的。”
具体要解释无下限比较麻烦,而且咒灵还未现身,也不是做‘术式开示’的时机,五条悟选择慢慢伸出手,握住对方的一小截手腕,的场灼并没有感受到皮肤接触的触觉,就好像手指和手腕之间被什么不太好描述触感的东西所阻隔:“喏,我不会被任何东西碰到。”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的场灼想了想,将被克制的咒力稍微释放出来一点点。
“嘶,好烫!”
大概是一下子握住热水杯又放开那种程度的热度。五条悟猛地甩开了那截手臂,对方将力度克制得很好,他并没有因此而被烧伤。
“对吧?其实学着要控制这个也很辛苦的。”
“术式的名字是什么?”
“家主大人还没有决定好。”
“什么啊,不是的场家代代传承的那种术式吗?”
“可能连术式都算不上。”
“嘁,好逊。”
“是种叫作‘天与咒缚’的东西。你知道那个吗?”
“哈?你为什么会觉得我(おれ)不知道?”
他瞪着眼睛,等待对方的回答,而的场灼明显被这个不太友善的沟通方式吓了一跳,嗫喏了一会儿才哼哧着回应,说也有可能是术式,总之因为家主大人没有敲定,所以从概念上还处在有些暧昧的状态。
“本来是度过这个七五三节就要决定好的事情。”
的场灼皱着眉头环顾四周,辨认起神社的装潢:“……但不应该来这里才对,我家举行这种事的神社不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