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榻上并无血迹,周围也没有见到外敷的伤药,他或许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伤势具体有多严重,唯有等见到他之后才知道。
他如今不在寝殿,便只有可能是在前边的正殿中了。
小虞很是担忧桓望殊的伤势,衾被一叠好,她便匆匆站起身。
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榻首的圆形长枕下露出了一角藕粉色。
这个颜色,不会是桓望殊的东西。
小虞停下离去的脚步,转头看向那角藕粉色,她蹙眉思衬须臾,俯身一把掀起长枕。
竟是一只香囊。
精致华美的流光缎面上,绣着一朵火焰状的红莲,显然是女修用的香囊。
这并不是她的香囊,小虞的身子僵了僵,一道细碎的咔嚓声在她心中响起,仿佛是什么珍贵又脆弱的东西正在破裂。
五指紧紧地抓着柔软的长枕,她盯着那只香囊看了又看,良久过后,她艰难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伸手捏住香囊的一角,将它拿起来。
小虞咬咬唇,低头闻着香囊上的气味,除却内里香料散发的馥郁花香,上面还残余着些许脂粉的香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女修随身佩戴的香囊。
元极仙府中没有女侍,桓望殊更不可能会让陌生女修靠近他的睡塌。
事情唯有二种可能——
要么,这只香囊是他亲手珍藏于枕下的,要么,是某个女修宿在这张玉榻上之时,偷偷将这只香囊塞到枕下的。
以小虞这些年对桓望殊的了解,珍藏情人的香囊绝不是他的做派,那便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脂粉的香气不可能长存,事情应当就发生在这两日。
再联想到玉榻上那团凌乱的衾被,一切都有了答案。
难怪他始终不回她的传讯,难怪他回仙府后便闭门不出。
当她站在洞门前苦苦等他的时候,他正和别的女修在这张玉榻上颠鸾倒凤、巫山云雨……
她的等待与忧心就是一个笑话,哗啦一声巨响,心底那珍贵又脆弱的东西彻底碎裂。
双手禁不住地颤抖,香囊轻悄地掉到地上,小虞踉跄着向后退出几步,面色苍白,如遭晴天霹雳。
昨日是她和他的结契庆日啊,他怎么能,怎么能……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小虞有些站立不稳,她再次踉跄地往后退去,却被身后的桌腿绊了一下。
正当她整个身子都向后栽倒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斜后方伸出来,横在她的腰间,稳稳地托住了她。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气息缠上来,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端,那是清冷的冰雪气,和着淡淡的松香。
“怎的这样不小心?”桓望殊单手揽着小虞,俯身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说道。